在店铺区内中间位置,刘梦龙勒住青狼,指向前方的一座三层楼阁道:“便是此处,费老住在三楼,但愿他未出诊。”
平日里到了晚上,店铺门前都会挂起灯笼,可今夜不论在西城还是东城,所有店铺门前皆是漆黑一片,一丝亮光都没有,眼前这座楼阁同样如此。
战时的安平城,人人惶恐,百业不兴,城内居民和商家天一擦黑便纷纷关门落锁,闭户不出。
不过安平和原屠燕城的状况有所不同,屠燕城是因为兽潮致使城池破败,城内各派伤亡惨重,无力维持秩序。
而安平城本身并非战场,各派只是在城内针锋相对,增派了大量人手巡逻和防范,并没有发生实质性冲突,因此也没有多少盗匪敢在此烧杀抢掠,秩序还算正常。
只是城内气氛有些紧张,盘查甚严,过往行人稍有疑处,动辄围而擒之,进而被带回宗门受审。所以众居民和商家怕被当作奸细,自然早早歇业了。
但并不是说城内居民躲在家里就一定安全,某些宗门弟子以巡逻和搜查为名,对商家和居民行敲诈之事,也造成了人们的恐慌情绪。
此时救人要紧,刘梦龙亲自上前扣门,连敲了数下,却不见动静。周扬有些急躁,扬手便欲猛敲大门。
刘梦龙吓了一跳,急忙制止。此时有求于人,切不可罔顾礼数,莽撞行事。
周扬无奈,强行压制住火气,黑着脸站在一旁。
刘梦龙扬手再敲,此时从门内传出一个警惕的声音,“来者何人?”随即传来脚步声,似乎还不止一个人。
“在下通州商行管事刘梦龙,有要事求见费老,还望李兄行个方便!”
“原来是刘管事,您先请进。”门内那人明显松了口气,他和刘梦龙应该很熟悉,闻言拉开店门将刘梦龙与周扬让了进去。
店门口果然有三四个伙计打扮的人,手中还提着刀剑,不过见是刘梦龙,点了点头便纷纷回了各自房间。
开门的中年人道:“刘管事,你深夜至此,有何急事啊?”
“不瞒李兄,我的朋友中了剧毒,病情危急,特来贵堂请费老诊治。不知费老可在家中?”
“在倒是在,但已然安歇。他老人家年纪大了,若此时吵醒他,在下恐被责罚,你看再过一个时辰如何?”李姓中年人面露难色道。
看来这位费医师规矩还不小。
“李兄,救人如救火,老人家仁心妙手,为了此事绝不会怪罪你的!”说着,刘梦龙将一个灵石袋塞到那人手中。
“刘管事,这,不合适吧?”中年人摇手推辞。
“李兄放心好了,若真要怪罪,一切由在下承担。”
“那好吧,我这便去禀报。”中年人接了灵石袋,返身上楼。
“有劳李兄了。”
周扬抱着铃儿,一脸的焦急,不时望向楼上。
“老弟,一会儿见到费老,千万不敢造次,他老人家医术高超,但脾气也不小,老弟绝顶聪明,该如何做不用我教吧!”刘梦龙怕周扬莽撞,忙开口提醒道。
“我明白。”周扬绝非愚笨之人,之前是关心刚乱,此时冷静下来,也知道现下有求于人,必须尊礼克已才行。
“好。”刘梦龙这才放下心来。
大约盏茶的功夫,楼梯口出现了李姓中年人的身影。刘梦龙急忙起身迎去,周扬也向来人略略躬身。
“还是刘管事面子大,费老有请,随我来吧。”
“多谢李兄!”刘梦龙向周扬一使眼色,跟随中年人上楼,周扬紧随其后。
穿过二楼的大厅,几人继续向上。
三楼的房屋结构和一二楼不太一样,楼梯旁皆是花草,颜色各异,芳香扑鼻,闻之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楼梯外并不是大厅,而是一条走廊,走廊两旁仍然是一盆盆的灵草灵药,周扬大多不认识,估计都是些奇花异种。
中年人领着他们来到一间屋舍旁,两扇深色漆门虚掩着,中年人上前一步躬身道:“费老,刘管事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屋内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
李姓中年人做了请的手势,将门轻轻推开,刘梦龙率先进了房间,周扬紧随其后。
中年人并未进入,待三人入内后,又轻轻带了漆门,便返身下楼。
屋内早已挂起了灯笼,一张方桌上也点着蜡烛,方桌后端坐一人,约七八十岁的年纪,满脸皱纹,花白胡须,身着一身灰袍。
此人面相虽老,但气息却是非常迫人,而且印堂发亮,还隐隐泛着红光,显得有些神秘。尤其是老者的双眼,炯炯有神,烁烁放光,给人一种沧桑而又犀利之感。
老者未看刘梦龙,而是手抚胡须,审视着周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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