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不会被杨中经常神出鬼没的问题震惊了,反正应该这类问题就一个态度,老实,但尽量简短,提供最少的信息。
“我也没有睡好。”杨中微微一笑,“你最近想过文化水街接下来的工作没有?”
叶三省又是一笑,杨中的思维还真是难跟。笑道:“想过一些。”
“说来听听。”
杨中期待地看着叶三省。
虽然在杨中心里,正在进行的城市东移才是大展拳脚的舞台,才是真正展现他做为政府官员的执政能力,可是文化水街目前已经贴上他杨副县长的标签,是他主持的亮点工程,明星项目,他也不允许他失败,尤其不能在他还在文化的时候衰落。
“杨县是担心文化水街现在这种热闹情况会慢慢降温,慢慢像其它城市很多美食街一样,开始兴旺一阵,然后烂尾?这说明我们杨县心系工作,扎根文化,是一位胸怀百姓的好官……”
“太肉麻了。”杨中打断他:“你说降温,我担心的是升温。不说其它比较玄的比如从众心理,尝鲜心理,光是夏天马上到了,天热后,文化水街沿河的露天摊位就很难展开,大家都只有窝在有空调的屋里,远远地看文化水街的表演,那效果肯定不好。同时演员每天冒着三四十度的高温演出,那也是一件危险的工作,所以我们得多想想,提前做些准备。”
“我有一个考虑,就是跟这个温度,跟夏天有关。”叶三省从容地说,“我们城区内的水,不是饮用水源吧?同时,它的清洁度我们可以提升一下,到达某种标准,然后,我们允许大家在文化水街那一段河游泳,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进行跳水。”
“跳水?这种噱头?”杨中皱眉沉思起来。
叶三省不说话,耐心地等待着。
很多时候,让对方把事情想通比自己说出来更有说服力,更能打动对方。
好一会,杨中脸上的表情才松驰下来,缓缓说:“这个方案一提,第一反应会想到的是危险,是污染,但是你提出来,我就得好好想一想。我想一想不是说服自己,而是想如何去说服别人。危险其实很好解决,也不用签什么生死协议,只需要想去桥上跳水的人,有健康证明,再补一份商业保险或者我们宣告到位,就没有法律上的麻烦,也不怕出了问题后舆论事件,只要我们及早做好各种预案。桥距离水面就是五米左右的距离吧?这根本不算什么,我们甚至还可以在桥上搭更高的台。然后是污染,不是说跳水的人污染水源,而是说水质不达标,这可以想办法解决,可以单独对那一条河道进行一下前期净化,这个投资也不大。还有,现在河道水深是两米左右吧?跳水那一块,得挖深一下,做到四五米就行了。”
“杨县英明。”叶三省赞道。
后面一句“我没想到的杨县完全想到了”考虑了一下还是咽了回去。不能太肉麻了,也用不着贬低自己来讨好杨中,杨中非常聪明,过了就是虚伪。
“还有其它的吗?”杨中又问。
“比如针对高考文化做一个宣传引导,每年高考的高考都必须要到文化水街来走一走图个吉兆,这个不好明着宣传,可以通过口碑私下流传。比如针对单身男女,针对未育夫妇,比如跟临江古镇联系起来。但是目前,我个人觉得还是跳水既简单又快捷,成本最小,正因为它一听就有风险,所以很多政府都一想就放弃了,咱们反而可以试试。”
“你哪里来这么多歪门邪道?是受你那个师父王道士影响吧?”杨中斜头看他笑,“你这个方案我想一下,问问欧阳书记再说。现在,说说下午的工作吧,叶书记,有什么考虑?”
叶三省沉默起来了。
刚才关于文化水街的讨论,只是下午正式工作前的一道开胃菜吧,显示两个年轻人风清云淡的志气,他们都知道,接下来,才是今天讨论的重点,也是欧阳坚城市东移战略的关键,是决定这座城市接下来很多年变化的决策。
而现在,这一切,就在两个年轻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