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你做得很好。这种事情以后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叶三省安抚地拍拍她,“但是这个提成,你……肯定拿不到了。你都能够想得到是因为我,别人也会想到,是吧?”
“为了不让我老公进监狱,我明天就去跟酒店说我不要这个提成。”曹红丽乖巧地接着他的话说下去。
叶三省笑了:“倒也不急。我明天先问问,再告诉你怎么做。”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叶三省向周仲荣汇报了这事。
周仲荣似乎没有听见,继续吃饭,直到放下碗,才笑着说:“小叶,你现在还不知道,以后就会知道了,——当然,我现在告诉你你就知道了。我做事,有一个习惯,喜欢一气呵成,认准一件事,确定一个目标,就想一口气做成它,不管中间有多少困难。吃饭也是这样。”
“对不起。”叶三省歉意地说。
“心胸小了,小叶,我会因为打扰个吃饭就特意要跟你讲这道理?我是想让你慢慢了解我这个人,了解我的工作作风,你是我的秘书,这是一种特别的缘分啊。”周仲荣笑笑,“你这个事,处理得非常好,比我年轻时清楚和清醒。你告诉我,我很满意,毕竟你是我的秘书,你一旦持身不正,将来万一……我也要承担领导责任。”
“那现在怎么办?”叶三省小心地问。
“这个消费协议是协议,提成也要消费后按月提成,所以现在什么都还没有发生,所以不成问题,但是协议已经签订,这也需要解释。”周仲荣笑笑,“其实换一个人也不用这么麻烦,但是你不同,你是市*委书记的秘书,多少人盯着,我这里解释了还不够,还需要给纪委那里打个招呼,先报个到,到时万一有什么说得清楚。”
“我亲自去纪委说吧。”叶三省说。
“也行。我打电话倒显有些……不好。但这事也不宜扩散,对你,对我,对义钢都不好。你直接去找刘雁书记吧,义双组团也正好是他在负责。”周仲荣决定道。
四十分钟后,叶三省坐到了江城市纪委书记刘雁的办公室。
听到了叶三省的讲述,刘雁点点头:“这事跟你没有有关系,你做得很对,当然,这事……跟义钢也没有关系,人家是正当的企业行为。”
“那我……还成了弱势群体了,被碰瓷了还是被……围猎了?”叶三省半真半假地愤怒嚷道。
“这很正常。”刘雁笑笑,“我们还见过‘受贿’了十多年,当事人什么都不知道的。主要是行贿者无孔不入,利欲熏心,丧心病狂。你女友的提成你怎么处理?”
叶三省是最近跟这位纪委书记见面多了,严格来说是中纪委研究室副主任徐志胜来江城后才坐在一起正式认识的,但那个会重量级的领导太多,刘雁也发了言,他是去年年底才到的江城,比较书生气,说话喜欢用成语,逻辑性强,但是因为在基层的时间短,还不是特别的有经验,没有留下深刻的印象。
“我听你们的。”叶三省说。
“按理呢,他只是你的女友,不是实质性的夫妻,彼此没有法律上的关联,而且她又在企业,这属于企业行为,有合同,如果她执意要领取这笔钱,我们还可能不好处置她,但是呢,现在这个情况,她领取了肯定对你影响不好,所以可以考虑让你女友每个月把笔钱交给廉政账户……不,这里又有一个问题,怎么监督的问题,不可能专门安排人员每个月去查你女友的帐户……”
“那我干脆还是叫女友跟酒店说,不领那个提成?”叶三省问。
“这样也不太好吧?”刘雁迟疑着说,“你女友那个提成,那也是企业的规定,如果她不要,人家企业以后怎么开展经营?怎么刺激那些业务人员的积极性,再说,酒店问她为什么不要,她怎么解释?她能够说因为我男友现在是市*委书记的秘书?”
叶三省心里叫苦,他是来请求解决问题的,倒成了被问计的。
这位纪委书记可能有点完美主义者,事事都想照顾到方方面面,瞻前顾后,幸好他没有去宝来村那种基层工作。
迟疑半晌说:“那这样,如果没有更好的办法,我就先每个月自己监督她,把她的每一笔提成都交到廉政账户。然后呢,我想去跟他们总经理或者董事长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偷偷对我女友‘特殊照顾’,不给她这个提成。无论办不办得成,我都立刻向刘书记您汇报。”
“这样也行。”刘雁沉吟半晌,终于点头。
然后让叶三省写了一个情况说明,按了手印,认真地封档。
叶三省舒了口气,正想起身,刘雁说:“叶秘书,正好你来了,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