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三省一打这个电话,他自然明白叶三省心里所想,也不含糊,直接表态,明确同意,表示支持,同时也不“藏”着,直接透底,虽然政府现在还没有“底”。
叶三省想,单纯比较工作作风,比较个性,跟周仲荣这样的领导相处肯定比马林更舒心,更自在,也更利于发挥自己的工作能动性,可是因为有上一周在市府的经历,他现在心里多少有些尴尬和为难。
挂了电话考虑何安潮可能交流的各个方面,突然间反应过来,周仲荣的大笑可能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市*委书记早就料到了义钢方面会先做他身边人的工作,所以叶三省一打这个电话请示,周仲荣就会有“果然来了,行动很快”的反应,进一步想,义钢方面的所作所为,不会是这一周才开始,更不会是因为自己当了市*委大秘才有所行动,义钢想要改制肯定早有行动,以周仲荣的英明,会意识不到?可笑自己周一还在沾沾自喜,以为是自己看破了义钢的“阴谋”,提醒市*委书记。
可是,反过来说,周仲荣为什么一直隐而不发,不表态,不反应?现在又让自己来做这些工作?是不是周仲荣觉得时机已经差不多了,是该解决义钢问题了?或者说,周仲荣是不是已经考虑好?
那么,周仲荣考虑的是义钢可以改制,借机下台,随势而为?借义钢来做秘书的工作,让秘书打头阵,引蛇出洞,借梯上屋?
真是这样吗?
万一,周仲荣内心是否定改制呢?
叶三省脑袋紧张地思考,完全忽略了曹红丽一旁不停地做着小动作。
应该是同意吧?
不然他在电话中的情绪不会这样快活自在,可是,他去义钢调研时明显的不快呢?
是真实的情绪表露还是故意表现给义钢管理层看见,以后谈判中可以狠狠杀价?
这样的话,周书记可不仅仅向外界展示的那样敢作敢为,勇猛冲锋了,而是有勇有智,善于运筹,包括把自己从市府抓来,预知义钢会做自己工作,趁势让自己头前带路了。
恐怖?
叶三省摇了摇头。
虽然只有短暂几天不到一周的相处,他在市*委书记这里感觉不到担心害怕,感觉不到隔陔小心,反倒有些如鱼得水,如坐春风。
算了,不想了。
就按书记的指示工作吧,难道一位市*委书记几十年工作经验和政治智慧,还比不上你这个工作两年的新手?
叶三省自失一笑,转过身抱住曹红丽,回应她。
下午两点半,叶三省和何安潮在幽悠书吧坐在了一起。
何安潮首先感谢叶秘书周末也坚持工作,这么快就接见了他,叶三省连说何主任客气,你们义钢要算事业编的话,何主任你起码是正处,是接见我这副科,又问何主任什么事这么急,周末也要坚持工作,还要找陈总来督促,直接打我电话召唤就是了。
两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也是必要的过场。
“你要说急啊,它也不急,你要说不急啊,它也急。”何安潮叹了口气,“我说个听来的故事吧,拿破仑会在收到邮件的三周之后再看,因为他相信邮件里面写的大部分问题本身在三周内已经得到了解决,他插不插手都没区别。这算是一种保持节奏的好办法,但是对于义钢来说,我们等不起三周,不说三周,每拖一天都会承受巨大的生产压力和资金压力,每个月都要算运转和利润,每一天都是一个月的三十分之一,这就是我急着找叶秘书反映情况的原因。”
“这事还关系着义钢的生产和……命运了?那何主任直接说什么事吧。”
叶三省问。
反应过来,眼前这位何主任不是草莽,从他办公室挂的书法作品,从他的职位,从他这么善于谋划,应该是一位身在校园之外的“古教授”。那就不跟他打花枪了。
“我们想改制。”
何安潮轻轻吐出这几个字,盯着叶三省。
叶三省沉默,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
果然还是私人接触来得直接,不像会上大家都要遮遮掩掩,云里雾里都说些套话,把自己的真实意图藏在其中,生怕别人听出来,又生怕别人听不出来。
“股份制,这是大事啊,你们应该由徐董事长去跟周书记,马市长汇报啊。”
叶三省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