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巨大的罐体,就是虎鲸在这个时代的哀歌。
与这些鲸鱼交流,向山也觉得自己获益颇多。
不过,终归是到了要分别的时候。
向山在这里呆了一周,便预备要离开。
离开的时候还发生了一点小插曲。向山原本打算让潘尼珂就留在这里,在这儿继续生活下去。但是潘尼珂说什么也不愿意,整个人扒在向山身上嚎啕大哭,还大声喊尤基的名字。向山与这个小丫头闹了好几次都是不了了之。最后,他甚至打算不跟潘尼珂告别,就将小姑娘扔在这里。
最后,反而是弗里曼过来跟他讲:“或许你不应该按照我们那个时代的想法,在这个时代跟孩子相处。”
向山觉得这话过于离谱了:“你不能因为爱鲸鱼就不爱人类了吧博士?天下间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加安全?”
奥拉·弗里曼反问:“你觉得这里很安全吗?这里很安逸吗?这里的大部分居民甚至不敢大声说话,因为怕被找到,而且这里还刚刚暴露在一群充满恶意的恐怖分子面前。我并不认为这个地方会比武神的身边更安全。”
——你眼中的安逸,只是因为你身为人类,没有察觉到鲸鱼与海豚的压抑。
尽管弗里曼没有挑明,但是他的潜台词是这样说的。
弗里曼说道:“每一个物种都有适合自己的环境。这个封闭的地方没有那么适合人类的。你知道吗?我们这里本来有迎接新生儿的设施,但是在这里居住的人类,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制造新的后代了。”
向山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可是,在这里,她至少能像个正常的孩子一样玩耍。你看,她和你的海豚相处得多么愉快。”
向山说这话的时候,潘尼珂正穿着泡沫游泳衣,跟着海豚一起玩耍。
“我从没见过她这么玩耍。”
“可是,一个孩子,被她的抚养人抛弃在某个地方,从此她不知道这个对她最重要的人的消息……她需要用很久的时间去治愈这一点吧?还有她的另一个亲人,她的哥哥,目前下落不明。我不觉得将她扔在这里是个好主意。”
向山双手抱在胸口。或许是那句“用一生治愈”触发了向山的某些联想。他沉默了片刻,阿说道:“您是将我视作她的父亲了?恕我直言,我是这些孩子们的‘师父’……而且,我不可能是一个好父亲的。我这种人。”
“‘师父’,一种拟似血亲的社会关系。”奥拉·弗里曼叹息:“拟似血亲,同样可以承担人类指向血亲的情感。人类这台血肉机器的运行不是那么精确的。我依旧觉得,你不能用我们那个时候的价值观,来面对今天的所有事情。”
向山沉默片刻:“好吧。但就算我是她的拟似父亲……她也只不过是有了一个随时会横死的父亲。这对她来说是好事吗?”
“未必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