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噗嗤一声,一股便臭弥漫开来,薛伯阳竟然又被吓得大小便失禁了!整个人就像没了骨头一样趴在了地上。
“春春春兰,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你杀了我也于事无补了,让我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吧!”
看着薛伯阳这幅德行,一旁的苍颜和阿雅朝我努了努嘴,言外之意是,再下去,恐怕人得吓死了,就是不是我们的初衷了!
“王春兰,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你心不甘,情不愿,可一等就是五十年,不就等的今天吗?既然薛伯阳已经风烛残年了,也有忏悔之心,你不如放他一马!等他死后,自会由地府重重炼狱审他!”我捻出一张符箓,轻声喝道。
王春兰伸出火灼满是水泡的舌头舔了舔烧烂的嘴唇,噗的一口,朝薛伯阳吐了一口黑气,薛伯阳眼睛一番,顿时被阴气掀昏了过去!
王春兰随手一提,将薛伯阳像是烂肉一般摔在了地上朝我吼道:“风烛残年如何,道歉忏悔如何,我要的就是他死。就算他死后上刀山下火海,可是我看不到,我无法解掉心头之恨!臭道士,有本事你就把我先杀了,否则,这个禽兽我杀定了!”
我承认,王春兰说的都对,五十年的恨怎么可能因为一两句话就平息?尤其是薛伯阳这种狡诈之徒,他要是真心悔过,绝不会等五十年!
但是,规矩如此,鬼杀人鬼医不能不管。
我朝苍颜、阿雅做了一个手势,同时手上捏紧符箓,随时准备攻击!
这时候,崔旗忽然站了出来,朝我们三个摇摇头,又朝王春兰道:“前辈,罗大哥不是道士,他是医生。他也不是想要杀你,他是要你解脱啊!”
“小丫头,你是谁?你为什么替他们说话,你唱的这个版本的满庭芳还是我校对的,你不该替我说话吗?”王春兰警惕地盯着崔旗怒喝道。
崔旗很淡定地说道:“按辈分,我该叫您一声师姑太,您的师父崔砚冬是我的祖爷爷。我祖爷爷生前曾说过,戏子虽为下九流,但是不能妄自菲薄。我们站在台上,唱的是千秋事,诉的是万家情。一旦开腔,那就是戏中人。装扮是皮囊,舞台是筋骨,我们唱戏人才是灵魂。师姑太,您觉得当年您为了这个渣男一怒而死,而且穿着自己心爱的戏袍而死,还烧了多少戏人的舞台,这对吗?”
小丫头冷静从容,竟然说出了这样深刻的话,我不禁马上将符箓收了起来,因为用不上了!
王春兰是个爱戏的人,否则当年也不会唱着戏而死。崔旗这一席话,如同钢针直接洞穿了她这么多年自我保护的铠甲。因为委屈,她以为自己可以无所顾忌,可是戏是入了骨的东西,崔旗所说,真是她一生的内疚!
“王春兰,我今天破个戒,实不相瞒,我是个鬼医,我虽不能断人生死,但是我却能看出一个人的寿命短长,薛伯阳作恶多端,阳寿不足三寸,一年之内必死无疑,你可以释怀了!”我趁机上前说道。
王春兰乌黑的焦脸上泪流满面。崔旗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前辈,这满庭芳我学会了,而且会一直唱下去。您呢,是不是该放心了?这火灼之痛,你忍受了五十年,该解脱了,就让我师父渡了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