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来自漠北地区寒意与肃杀的秋风呼啸而来,穿过公孙越长杆刀刀背上的孔洞,发出令人胆寒的呜呜声。孔洞上的扣环也叮叮作响,公孙越低吼道:“这是催你上路的声音,听到了吗?”
本准备率兵支援正面却被张辽拦下的他,将正面不利的怒火,杀将翻盘的幻想,都集中在了张辽身上。
“杀了我,那边还有张辽指挥,你和你的部队还是死路一条。听我劝,还是投降吧。”张辽在努力作着友情提醒。他已听得通讯兵来报说局面对己方有利。在他看来,公孙瓒的亲族投降,能够对敌军造成军心士气上的最大化打击,从而获得一场近乎完美的胜利。
公孙越大怒,在他看来,劝降的话语是对他人格的侮辱。他猛地一夹身下骕骦马,扬起长杆刀,如同一支离弦利剑般直取张辽。
张辽见公孙越冲来回马便走。公孙越见张辽逃走,心中必胜之心更增了几分,不由自主地催马猛追。
张辽逃跑时却并不催马紧跑,而是紧跑一截,缓跑一截,只有在公孙越逼近之时,才打马狂奔。
追了一会儿,公孙越心觉其中有诈,勒马欲止,却见不远处张郃同九原军主力汇合后,正全速杀来。
公孙越猛然醒悟:原来张辽早起了生擒的心思,只是独自一人没把握做到。而先前双方相遇处并州军兵力过少,也没把握做到这一点。刚刚张辽一路狂奔,就是为了把自己引到大部队附近好活捉自己。
公孙越二话不说,刚打马回头将走,却听得嗖嗖的利箭破空之声从背后传来。尚未弄清楚利箭射中哪里,他便被马儿颠下来,滚落在地,看来是屁股中箭的马儿吃痛后把自己颠下来的。
落在地上的公孙越明白这下插翅难逃,于是强忍双臂上的剧痛,想要拔出腰间佩剑自刎,却发现双臂不听使唤,原来双臂已经被摔断了。
公孙越在无法借助臂力的情况下挣扎起身,向敌军所在方向望去,只见两名骑着白马,身上仍然穿着公孙瓒军衣甲的骑手正搭弓上箭,对着自己的方向。看来之前的两箭约也是他们射的。他们的前方数十名九原军骑士在张辽的带领下飞驰而来。
公孙越顿时暴跳如雷,张口大骂,两名射箭骑手立刻耷拉下了脑袋,以手遮面。
公孙越没骂几句,便被迅速赶来的张辽等人堵住嘴巴,而后五花大绑捆住,就连折断的双臂也没放过。
被押到刘旭面前的公孙越虽被堵上嘴巴,却一直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当然不用想,肯定不会是好话。
两名健壮卫兵摁住公孙越肩膀下压,却仍无法让他下跪。张燕使个眼色,两人便拔刀出鞘,以刀背猛击公孙越腿弯,公孙越的双腿便立刻弯了下去。他脸上的痛苦表情也因这两击变得更深了。
刘旭看着公孙越如此硬汉,心中反生出一股敬佩,尽管面前的这个人,是一个自己的危险敌人。
对应地,则是公孙越享受了一般战俘难以遇到的尊敬语气。
“将军要不要先去疗伤?”刘旭问道。
“呜呜。”伴随着剧烈的摇头,公孙越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将军还想去打乌丸人吗?”刘旭突然冷不丁地问了这个与前面的话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但这话确确实实碰到了公孙越的心坎。
公孙越自十八岁开始,便跟随堂哥公孙瓒与侵扰中土的乌丸人浴血奋战。同乌丸人作战的时间,要远远比同各路诸侯作战的时间长。
公孙瓒与刘旭作战时,公孙越也时常劝说哥哥与其与他作战,不如把精力花在对付乌丸人身上。反正对付乌丸人,也能开拓不少土地。当然,每逢此时,公孙瓒只会以头脑简单,不晓事等话语加诸公孙越。
公孙越顿时沉默,他何尝不想继续痛击四处侵扰的乌丸人,只是若答了是,必然落入了刘旭言语圈套。他不可能背叛公孙瓒,但也想在日后能够有机会,痛惩乌丸狗贼。效忠哥哥与驱逐乌丸在他心目中具有同等重要的地位。如果今日就失去生命,日后如何痛惩乌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