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赏银,在场的小伙子们呼吸都不可抑制地急促了几分。
崔维桢顿了顿,才开口说道:“各大商户赞助的赏银已经存入府衙的账户,不日衙门会举办一场颁奖盛典,届时给进入淘汰赛的八支队伍颁发奖金,其他七支队伍皆为当地乡绅豪强或是富商队伍,区区一笔赏银对于他们来说不足挂齿,但是你们并不同,你们可曾想过,这笔银子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什么?
财富、地位、美人、华服……
大兴队的小伙子们想了很多,神情越来越激动,方才好不容易才压抑下去的狂热继续翻涌起来,崔维桢蹙了蹙眉头,眉眼间多了些不喜。
深知他所想的叶蓁蓁不由拍了拍他的手背以作安抚,或许在维桢看来,他的提醒已经足够明显,这群少年依旧只顾眼前利益却看不到潜藏的危机,实在是愚不可及,不可教也。
但作为长期深受其智商碾压的叶蓁蓁表示,那群小子还真听不出他的暗示——
与崔维桢惯常打交道的那群聪明人不同,这群小伙子不过是一群初出茅庐的小年轻罢了,无论是出身、眼界和学识都远远有限,他们最多知道些市井八卦,但涉及举一反三的忧患意识是几乎没有的。
所以他们只见到眼前的富贵,却忽视了危机。
叶蓁蓁接过崔维桢的话头,仔仔细细地再讲了一遍:“不知诸位小友可曾听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典故?你们乃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骤然得了这么大的一笔赏银,与小儿抱重金过闹市无异,在一些人的眼里,你们就是一群香饽饽啊。”
郭宏鸣等人从美梦中惊醒,瞬间冷汗直冒,脸色苍白。
宁国夫人所言之事,他们竟是从未思虑过。其实这些事早就初露端倪,比如说这几天就有亲戚好友开口卖苦叫穷,话里话外有了想借钱的意思;也有人好心劝他们守好钱财,免得叫宵小之辈起了歹心……
虽然在知府大人的励精图治之下,明州府的宵小之辈大有减少,但是每个街坊都少不得一些游手好闲的小混混,今天东家少一把豆子,明日西家少把米,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少不了他们的影子。这些人品行不端,难保不会见利起意。
甚至还有江湖上那些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们……
越往深处想,越觉得这笔银子烫手,郭宏鸣等人吓得汗浸里衣,连精神都萎靡了起来。
蒋宾白这小子十分机灵,想起知府大人开场所言,明白两位贵人必定是有法子帮他们,所以郑重地行了个大礼:“草民们无力保护横财,还请大人和夫人指点迷津,指点草民们一条明路。”
其他人如梦初醒,也纷纷行了大礼,开口请托。
崔维桢气终于顺了,开口说道:“既然你们已经知道隐患,那么本府可以另作变通。盛典当日不发真金白银给你们,这笔银子府衙帮忙代管。你们若是想要用这笔银子置办产业,可在事成交契存档时在府衙支取银两支付卖家,省去银钱提取的隐患。
至于剩下的银两,你们若是信得过府衙,双方可以立定契约,日后本人或家属每月凭借契约前来府衙支取固定的银两,用以维持生活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