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想起自己的合伙人张驿臣,连忙朝他看去,眼中全是疑惑不解,张驿臣心里也有气,你光顾着巴结人,现在总算想起他来了?
不过到底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张驿臣最终还是强忍着不悦提醒了一句:“卓嬷嬷,不得不敬,这位是景宁伯大人,此番前往明州上任知府。你此番惊扰了大人,还不快快认罪!”
景宁伯!
居然是景宁伯!
哪怕是远在茂城,卓嬷嬷对景宁伯的名声也丝毫不陌生,还有……她看向站在景宁伯旁边的美貌夫人,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应该是同样如雷贯耳的宁国夫人。
好了,她这次拍马屁拍到马蹄上,一下子得罪了两个大人物。
当着宁国夫人的面儿给景宁伯拉皮条……两位贵人恩爱有加的传闻她有所耳闻,现在肯定是要被宁国夫人记恨上了。
再有甚者,传闻景宁伯爱民如子,去岁在明州赈灾时救了无数百姓的性命,现在她贩卖明州籍的百姓,还撞到了他的枪口……
卓嬷嬷越想越害怕,当即吓得两股战战,直接噗通一下跪了一下来:“伯爷饶命,夫人见谅,小妇人这是猪油蒙了心,才犯下了糊涂事,您二位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民这一次吧。”
对于卓嬷嬷的跪地求饶,崔维桢的眼皮底子都不带眨一下,冷笑道:“卓氏好大的狗胆,自太宗以来,我朝禁压良为贱,你竟大发国难财,逼迫良家女子卖身为奴,真当我朝法律是摆设不成?”
“冤枉啊,伯爷明鉴,小妇人真的是冤枉的。”
卓嬷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连连狡辩道:“小妇人并没有做出胁迫之事,是这些女郎的父兄自愿把她们卖身给小妇人的,这是你情我愿的买卖啊。再说了,小妇人买了她们,也相当于救了她们一家子啊!”
她一遍擦着眼泪一遍看向已经呆住的六名女子,催促道:“你们说,我何曾逼迫你们了?”
大部分女郎缄默不语,倒是有一位清瘦的女子唯唯诺诺地开了口:“大人,卓嬷嬷所言属实,小女子父亲重病沉珂,家中无银钱度日,只能卖了小女子换取银两。小女、小女是自愿签字画押的。”
她语气中充满了认命的妥协和麻木,似乎并不觉得被父兄当作商品卖掉有什么值得怨恨的,女子在家从父,从来就不是独立的个体,她似乎未曾有过独立人的意识。
叶蓁蓁只觉得悲哀。
她开始意识到,京城之外的女子受教条的约束比她现象中还要大。
如果真如此女所说,他们还真不能把卓嬷嬷怎么样,毕竟朝廷只是禁止压良为贱,但并不禁止你情我愿的交易。
她深吸了一口气,把目光落在剩余几位女郎身上:“你们呢?你们也是自愿签字画押的吗?”
剩余几名女郎的神色瞬间变得复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