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丑陋贪婪的画面啊。
这时候,另一匹白马哒哒地靠近,坐在上面的正是周训庭,他今日穿着大红衣袍,头簪杏花,亦是一副风流公子哥儿的模样,与崔维桢并肩而立,实在是一幅光芒四射的画卷,就连那些顾着看热闹的百姓,也忍不住频频向他们张望。
周训庭可没闲心思理会那些百姓,他促狭地碰了碰崔维桢的肩膀,“尚书千金抛绣球招亲诶,你怎么不上去?我可看到了,你那师弟冲在了最前面。”
崔维桢的师弟,自然是他老师王若凌的儿子王钰旋,这次的二甲传胪,周训庭运气好,险之又险地吊在二甲之末,没有成为同进士。
崔维桢的视线落在最前头的王钰旋身上,神色愈发淡漠,似乎是从小时候开始,他这位师弟就对他带着隐隐的敌意,此番进京后,除却在老师面前,从未与他讲过一句话,对方是什么心思,他已经心知肚明,因此也就不远不近地处着,勉强维持着同门的面子。
现在……他淡淡地说道,“男未婚,女未嫁,他冲上去是正常,我冲上去做什么?。”
周训庭脸上也浮现了讽刺,“可我看到,你那连襟也冲上去了,风堇卿在搞什么鬼?绣球招亲都不分对象吗?若真是那身子入了半截土的榜眼接了绣球,风堇卿也愿意把风玉冉嫁过去?”
叶葭葭的身份虽然不被承认,但她和她夫郎的底细,已经被崔维桢查个底朝天,周训庭作为他的好友,自然也知道这个内情,因此在许安浩想要巴结他们时都一一避开了,这也是他后来会转投舞弊的徐、州士子,牵扯入案的原因之一。
不过周训庭和崔维桢都不会愧疚就是了,各人命运和抉择,是福是祸都有自己承受,怪不得旁人。
崔维桢也接了话,黑眸深不可测,“礼部尚书府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可不止嫡女一人,庶女还不知凡几,若能用庶女换取一个前途无量的新科进士,又怎么是赔本买卖呢?’
”是了!都怪我糊涂了。”
周训庭恍然大悟,“我一时被假象蒙蔽,以为风堇卿求了这么大的恩典,肯定是为嫡女准备的,没想到会是庶女……想必在场的人都是和我一样的想法吧。”
“这倒未必。”
崔维桢说道,“能考中进士者,都是聪慧之人,虽然一开始会受蒙蔽,但仔细一想就会意识到那婢女话中漏洞,接下来的发展,就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了。”
周训庭再次看向绣楼,果然如崔维桢所说,不少出身不错如王钰旋的进士们,已经冷静后退,只有如许安浩等出身不显、急求出人头地的进士,依旧迫不及待地往前冲,仅凭他们的身份,就是许配尚书的庶女,也是高攀的。
果然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他们只需看一场好戏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