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辞闻言心神微微一荡,低眸望向她的手时,心下算计于这一瞬再度迟疑。
凝滞良久。
浅笑了笑,握在酒盏的手指终是生硬收回,“好,听你的。”
江怀宇笑出几声,调侃道:“如今木槿是愈发会疼人了。”
“我之幸事。”莫辞抬掌覆上她的手,其灼灼目光及面上暖意再无旁绪。
“……”江予初有些不自在地抽回了手。
江怀信闻言也少见的展了个笑。
江怀宇望着这两人笑意愈发开怀,“多吃些,瞧你都瘦了。”
“来,哥替你盛些羹汤。”
“……”
堂内欢聚谈笑连声,饮酒用膳好生温暖。
承国公抬眸扫过席间的儿女自是欢喜,笑着轻叹一声,感叹道,“我戎马一生,如今儿女都大了——”
“如今斯年同木槿琴瑟和鸣,二郎同昭儿也好事将近。待大郎的事有了着落,我才不算是有负你们的母亲哪。”
江怀信停下手里动作,微微颔首,“此事急不得,听由天命罢。”
江予初倒是抓着了重点,“好事将近?”
一向大大咧咧的江怀宇难得现出几分羞怯,敛回爽利姿态,眉目含笑,“头些日子去池家下了聘,婚期…已定下了。”
承国公慈善地呵呵笑了笑,“二郎同昭儿姑娘心悦多年,如今总算能空下来将此事办了。”
莫辞极有眼色,虽不能饮酒,一通道贺之词还是少不了的,惹的江怀宇又是连声畅笑,高兴得连着饮下好几盏酒。
江予初闻言只干涩的笑了笑再说不出话来——
她自是知道江怀宇同池昭心系对方,成婚也是意料之内。
但她也看得出来莫学恩那丫头也是真的喜欢江怀宇,那丫头的性子素来爽脱毫无掩饰。
她对江怀宇的仰望崇敬,每每听到他的名字眼里藏不住的闪烁星辰终是一厢情愿。
另一个就是江怀信。
他虽已极力隐忍,喜欢一个人又岂是能轻易自控?
若他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子为自己亲兄弟伤心难过,他又会如何呢?
江怀宇自是看出了江予初面上的为难之色,滞了稍刻忍不住问了句,“你不替二哥高兴吗?”
这傻二哥。
我又怎么会不高兴呢。
江予初敛下思绪笑了笑,“二哥说得什么话。池昭是个好姑娘,你要珍爱她。”
江怀宇笑了笑,缓缓低眉只手抓上腰间平安结,眼尾眉梢都在昭示自己对这场婚事的向往,“她是撑着我从沙场平安而归的天边暮霞。”
天边暮霞。
这四字听得她心里软绵。
这才是两心相悦最好的样子罢。
没有权柄利用,没有离别生死。于外人眼中,他们或许平淡得似晨间的一杯清茶。
其中滋味唯有他们知晓——
自己心底深处所藏的都是对方啊。
欢聚时间总是短暂,莫辞说告假这些日堆了好些公务还未处理,用完膳便同江予初告别回了府。
*
璟王府。
也不知是移栽不得当还是错了季节,头些日送来的三株活脱脱的赤花木槿只活下了一株,如今受了寒冻,枝叶已近秃废,斜阳半褪之下独立于后院,倒有些凄凉。
天寒地冻的,后院长廊并无旁人,只飞絮捧着一盅鲜羹轻步行过——
昨夜莫辞特交待了羹汤之事,东厨不敢怠慢,一早已用细火煨上了鹿茸羹。
江予初回了府便说要小憩一会,这会子睡醒了,飞絮便懂事去取了羹汤来。
“飞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