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前脚刚出来,后脚就有个小厮模样的黑衣少年急匆匆进了药房,与秦微微几乎擦肩而过。
“老板,给我抓一钱川桂枝,一钱生甘草,两钱炒白芍和半钱连翘。麻烦快点,我家主子等着煎药吃。”
老板接过药方,点点头,利索地转过身去抓药。
黑衣小厮镇静下来,忽然想起什么,猛地回头看向渐渐远去的秦微微,脸色接连变了好几下。
拿了两包药,付了钱,黑衣小厮又急冲冲地跑了出去,钻进一条巷子,脚步飞快,像是有野狗在屁股后头追他似的。
巷子的尽头,是一座小宅子,绿瓦白墙,门栏雕画。
黑衣小厮开门进了宅子,径直奔向主屋,一到门口,就分明听见屋里传出阵阵剧烈的咳嗽声。
卧在罗汉床上的年轻男子一身雪白,面上却涨得通红,双肩跟着咳嗽的频率而急遽抖动。
床沿另有一名青衣小鬟侍立在侧,眉眼与黑衣小厮有七八分相似。
“公子,药抓来了。”
小厮三步并作两步近前,将药交给青衣小鬟,嘱咐道:“烟婵,快去把这药煎了,我还有事要向公子禀报。”
唤作烟婵的小鬟乖乖应下,掩着门出去了。
躺在床上的白衣男子吃力地睁开双眼,纤长的睫毛在俊朗面容上笼罩出一圈鸦色阴影,望着小厮,强撑着精神道:“慕辰,发生什么事了?”
小厮喘匀了一口气,神色激动地道:“公子,奴才刚才去抓药,遇见一个姑娘,瞧她那背影和身段,像极了三小姐!”
“什么!你是说你见着了微儿?”白衣男子闻言面色乍惊还喜,掀开被子就要坐起来。
慕辰连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用一个鹅绒枕垫在背后,嗫嚅着道:“禀公子,奴才也不敢百分百确定,只是在药房门口稍微碰了那么一面,而且,她还跟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穷小子走在一块。到底是不是三小姐,奴才也不敢断言。”
“那你为何不立马追上去辨认一番?”白衣男子语气急切道。
慕辰无奈地解释道:“奴才当时一心只想着赶紧帮公子抓药,公子昨夜偶感风寒,发热恶寒,咳嗽不止,奴才担心您的身子,想着让您赶快好起来。等奴才抓完药出来的时候,那姑娘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糊涂啊!”
白衣男子摇了摇头,不知是因为身体难受还是因为此时心里发愁而眉峰紧锁起来,说话的语气也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慕辰,不是公子非要嗔怪你。我经常教导你,凡事要拎得清轻重缓急。我这病不过是小小的风寒而已,死不了人的,你可知我们这几日四处打听微儿的下落,盘缠几乎用尽仍毫无线索可循,眼下好不容易有了一丝希望,你却不懂得及时把握住。哎!叫我如何说你才好!咳”
他一说完话,由于情绪激动,又开始大声咳嗽起来。
慕辰慌忙跪倒,垂下头,万分愧疚道:“奴才知错,愿受公子责罚,还请公子息怒,莫要伤了身子。”
烟婵这时捧了刚煎好的一碗汤药进来,见慕辰跪在地上,公子则是面沉如水,忙将手里的药碗搁在案上,跟着跪下,磕头乞求道:“公子,哥哥也是一时大意,惹恼了公子,但哥哥也是为着公子的病情着想。婢子斗胆,求公子看在哥哥忠心耿耿的份上,宽恕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