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这信该如何送去?”饶是柳如烟机智过人,也一时不知亥言打的何主意。
“这恐怕就要让劳烦普掌门走一趟了。”亥言冲着普鸣凤微笑着道。
“我?小师父是让奴家去趟应天府吗?”普鸣凤有些吃惊。
“那倒不必,普掌门只需将此信带回相州,交与你家赵大官人即可。”亥言道,“到时候你再让赵大官人派快马送去应天府。”
“可如此一来,不会连累赵知州吗?”韩岳蓉有些不解。
“娘子多虑了。”亥言道,“如今相州已地处宋金两国的前线,一个皇子能逃回宋土,投奔到相州合情合理。这才足以让康王相信,赵榛真的逃回来了。”
“可你信中不是约他在五台县见面吗?”韩岳蓉追问道。
“姐姐,小师父如此设计,也正是为了让赵知州撇清干系。”柳如烟已经明白了亥言的用意,“约康王在远离相州之地相见,不正好说明赵大官人并未收留皇子,也就没有了同谋的可能。”
“哦,想不到这小师父想得还如此周全。”韩岳蓉笑了,“奴家方才是错怪你了,你可别介意。”
“嘿嘿,韩掌门哪里话。”亥言乐着道,“小僧也是和韩掌门一起闯过金营,盗过宝马的人,又怎会介意。”
“小师父真是有心了。”普鸣凤也打消了疑虑,“奴家替我家官人谢你了。”
“二位掌门不必客气。”此时,武松在一旁道,“这小和尚虽然算计起康王此等奸诈之人来从不手弱,却也从不会陷朋友于险地。”
“我说师兄,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啊?”正事说完了,亥言立马又恢复了他顽皮的样子,“你这话听上去,我好像比那康王还坏些。”
“自然是在夸你。”武松倒是依旧一本正经,“殊不知,在这世上,若想对付奸诈之辈,有时候还真要比他更奸才可。”
武松说的的确是真心话。
尤其在经历了如此多事情之后,他愈发觉得,人心是这世间最难揣测的。正如那令虚道长,一直道貌岸然,可转眼就成了暗下毒手的小人。
这样的人,和如狼似虎的金贼,甚至是心怀狡诈的康王比起来,则更加可恨。
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武松也逐渐明白,若想要防备奸佞小人,必要的奸滑亦是在所难免。正如亥言,他总是能揣测到对手的奸诈之处,这一点武松也是自愧不如。
“好了,你二人数日不见,难道就不想喝上两杯吗?”此时,柳如烟在一旁道,“尤其是你,小师父,你一去就是半个多月,总该有些好消息吧。是不是有好酒好肉才肯开口?”
“嗯嗯。”亥言不停地点着头,“知我者,娘子也,等吃饱喝足了,我和诸位好好讲上一讲。”
一提到酒,武松也有些馋了。
为了恢复武功,他自从离开太岳岭之后,就再也没沾过酒。直到今日中午时,为了灌醉赵榛,他才开了戒。不过,带着目的喝酒,又岂能尽兴。
更何况,赵榛的酒量实在是不值一提,武松刚有了些兴致,他就已经醉倒了。还得让武松扛回寺中。
“烟儿这主意甚好。”武松也乐道,“不如我等趁着天色未黑,再上山打些野味,然后就在山中寻个去处,再好好喝上几杯。这一来为小和尚接风,二来嘛,也是为普掌门践行。如何?”
众人一听,皆称好极。
于是,众人带了弓箭,出了寺门,直奔山上而去。
若论射箭打猎,武松自知不在行。他索性让柳如烟带着其余人上山打猎,自己则领着亥言往积翠潭走去。
在去寒潭的路上,武松将自己武功恢复一事告诉了亥言。不过,他和柳如烟在潭中相拥而吻之事,武松却未提及。
他也并非要刻意隐瞒,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亥言则将在应天府探得的情况告之了武松,包括康王已将皇家谱牒中韦氏的生辰篡改,却正好和那肚兜上的相合。还有就是康王生了个儿子等等。
而他和丁路相会之事,亥言也未提及。他只是告诉武松,若是到了万不得已,需要对康王用强之时,袁淳风已不足为惧。
二人一路说着,不知不觉已到了积翠潭边。此时,夕阳已近落山,积翠潭中已没有了泡浴的村民。
望着这不算太大,却有如此功效的寒潭,亥言也颇感神奇。
他走到潭边,伸手试了试水,顿时一阵冰凉从指尖传来。接着,他又掬了一捧潭水,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武都头。”见四下无人,亥言又对武松恢复了熟悉的称呼,“你说你的武功已经恢复,有十成吗?”
“怕是比之前还要厉害些。”武松回道。
“当真?”亥言微微一愕。
“这岂能有假。”武松道,“这潭水虽然寒冷如冰,但置身其中,我却无丝毫不适。泡得愈久,仿佛筋骨愈发有力了。”
接着,武松也将上官令提到的那一剑开江的剑客,以及自己欲到大潭边试刀之事告诉了亥言。
“一剑开江”亥言嘴里念叨着,心里则暗道,若要以刀剑斩断江河水流,其原息之力怕是已达天重的气澜之境。
这几乎已是凡人的极限。
“武都头,你试着用戒刀劈这潭水试试。”亥言道。
“全力吗?”
“全力。”
武松随即从身后抽出一把戒刀,在潭边立定。稍作凝息之后,他一刀向寒潭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