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拓海,金国皇族,堪称金国第一高手。武松又岂能不记得。
可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饶是聪明如柳如烟,也一时想不明白上官令此时为何提起此人。
“上官兄有话直说便是。”武松此刻心绪未平,虽然以兄弟相称,但语气之中依然有藏不住的躁动。
武松有些急躁,但上官令却一点不急。因为他知道,此事急不得。
“武大侠切莫心急,在下只是有一想法,想与诸位探讨一番,或许会对你的内力恢复有用。”上官令和颜悦色地走了过来,还顺手将地上的戒刀拾起,双手递还了给武松。
柳如烟伸手接过了戒刀,对上官令抱以微笑,“上官大侠有何高见,我等不妨坐下来慢慢叙谈。”说着,她将刀一挽,背在身后,引着武松和上官令往房内走去。
柳如烟心里明白,上官令亦是当世高人,除了武松之外,众人之中数他武功最高。他若是有何想法,必然不会是信口开河。
上官令的确想了许久了。
从他得知武松已内力尽失开始,他一面惊讶于,武松居然为一女子而甘愿舍弃一身绝世武功,一面对武松的佩服又多了几分。
上官令自问,若是换作自己,怕是做不到如此。
他游历江湖多年,最终成为了只为银钱出手的杀手,只是因为早已看穿世间诸多虚情假意,倒不如只论银钱来得简单痛快。
但他却未曾想到,这世间竟然有人可以把一个“情”字看得如此之重,甚至超过了他对银钱的深情。
只为钱杀人者,应该是最无情的,而能为情舍命者,则是最痴情的。但其实二者可能是一种人,皆是守信守诺的痴人。
这也正是上官令很想相助武松的原因。
客堂内,众人围坐在灯前,皆看着上官令,等着他开口。
“在下曾与那完颜拓海两次交手,每次皆是生死之战。此人武功之高自不必多言,我今日要说的是其武功中的怪异之处。”上官令道,“而这怪异之处或许会对武大侠有所启发。”
“怪在何处?”武松问道。
“怪就怪在他的掌力。”
“掌力?”
“正是。”上官令道,“武大侠和他也交过手,应当能感觉到,此人掌力之雄浑,放在中原武林也是屈指可数。可是其掌力却与我中原武功颇为不同。”
“上官兄指的是他的内功修为?”当上官令说到掌力时,武松也想起和完颜拓海交手时的情景。
上官令重重地点了点头。
“或许,他的不该叫内功。”上官令接着道,“我中原武功一向讲究内力修为,由内而外,以气驱力,故而内力高低殊为重要。正如武大侠一旦失了内力,便和寻常武夫相差无几。”
武松点了点头,“的确,我中原武功虽有内家外家之分,但皆要讲究内在修为。所谓武功,形于外为武,藏于内为功,有武无功,打不死人。”
“没错。”上官令道,“但那完颜拓海的武功却似乎并非如此。”
“你是说他的掌力乃是源自外家之力?”武松眉头一皱,他实在不敢相信,一个人仅仅凭借筋骨之力,就能有如此雄浑延绵的掌力。
上官令又重重点了点头道:“倘若说我中原武功是讲究由内而外,意与气合,力由气生的话,那完颜拓海则是由外而内,以外力激发内在修为。在下不敢说是异曲同工,但也算是另辟蹊径。”
“果真是如此吗?莫非你知道那完颜拓海的练功之法?”武松还是有些不信。
“武大侠有所不知,在下年轻时曾游历过塞外、漠北,对鞑子的武功亦有涉猎,故而才敢斗胆断言。”上官令接着道,“这一则,鞑子多生于苦寒之地,天生骨骼强健,力大无比,其武功一路素来就是以筋骨力见长。二则,鞑子得教化未久,识文习礼也只有不足百年,故而在武学上也尚存蒙昧,对于内在修为之道尚未领悟。”
“上官大侠的意思是说,鞑子的武功之中并无任何内功心法?”此时,柳如烟也在一旁问道。
她也曾在太行山下的龙凤镇和完颜拓海过了几招,如今回想起来,这金人的掌力确与中原武功大为不同。
上官令点头道:“我在塞外时也曾见识过鞑子的习武之法,多为举石击木,逐狼搏牛,从未听闻过有打坐运功。更加没见过任何内功心法的记载。”
“如此说来,这完颜拓海能将掌力练到如此地步,与我中原武功的路数并不相同,却也是殊途同归。”武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