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言狠狠白了武松一眼,“看见了,又当如何?”
“你可上前去试试,心里想里摘左边那只,但用手去摘右边那只。”武松笑着道,“看看可成。”
亥言一脸疑惑地走到了那棵梨树前。
他看着那两只自己伸手可及的梨果,伸出了手,但手伸到一半,却又停住了。如此反复几次,却始终下不了手。
“这如何能做得到?”亥言扭头朝武松叫道,“这言不由衷可以,但手不随心却也太难了吧。”
“你非凡人,尚且如此。可想而知,人要做到会有多难。”武松道路,“你再设想一下,与人交手,生死可能只在瞬间,岂可容得半分差池。一心二用又如何能专心对敌?”
“所以”
“所以,师父曾言,世间真能领悟醉拳者如凤毛麟角,历代所谓习练醉拳者也多是略知皮毛而已。”武松道,“而若想发挥出醉拳的真正威力,对心神会有极大的耗损,非遇劲敌时不可轻动。”
“那今日是”
“哎,我这一生唯好两件事,一是酒,二就是武功。”武松不禁叹了口气,“在遇到周侗师父之前,我曾以为自己已悟到了武学之道,但自从习得了这醉拳,方知武学之妙博大精深,学无止境”
说着,武松手腕一翻,拳成端杯,凝在胸前。良久之后,方才放下。
“可惜,过了今日,我武松就要与这武学无缘了。”武松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再最后练一趟这醉拳,是给自己留个念想,也算是给师父一个交代。”
此时,晨雾渐渐散去,霞光透进山林。光影之间,亥言看着一身汗水的武松,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宽慰。
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武松和在六和寺相比,愈发的真实了。
眼看午时将近,林妙将众人引到一间内室,此处位于一间石室中,外间是林妙存放草药的之所,内间正是他平日治疗伤患之地。
“此间内室除设有数处气孔之外,只此一道房门,正好给柳娘子疗伤。”林妙道,“一切所用之物,本庄主业已备好。这行针之事就交于普掌门了。”
说着,林妙将一卷银针递给了普鸣凤,“普掌门亦是杏林中人,我自不用多虑,只有一事需提醒掌门:针入气海、膻中二穴,不可太浅,须过半寸,否则任脉不开,此法难成。”
“庄主放心,奴家记下了。”普鸣凤接过银针,点头道,“还有其余需要注意的吗?”
“没有了。”林妙道,“只需按我所授之法行功,大小两周天之后即可功成。”
“那我等需要做什么?”亥言问道。
“只需耐心等待便是。”林妙回道,“当然,各位也可为武大侠护法,因为这行功疗法时,绝不可被打断,否则二位皆有性命之忧。”
“不过,我这山庄自有以来,还从未有人敢上山骚扰。”林妙不无得意道,“各位尽可放心就是。”
亥言知道他所言非虚,也不再多言。只是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武松一眼。
林妙扭头看了看屋外,又道:“时辰差不多了,三位请入室吧。”
随即,武松、柳如烟和普鸣凤三人走进了内室,林妙则从外将门关上。
内室之中,烛火明亮,一张长方形的床榻放于中央,和寻常的床榻不同,这张榻四边皆无围挡,其实就是一张铺了绵垫的长条案而已。
“普掌门,在下还还一事需要你相助。”武松道。
“何事?武大哥直说便是。”
“待我运功点穴之后,请普掌门用布条将我双眼蒙上。”武松拱手道。
普鸣凤一听,当即会意。她心里道,这武松看似粗犷豪放,却也是心细之人,在这生死关头,还惦记着柳妹子的名节。
说话间,柳如烟已将上身的衣裙慢慢脱去,盘膝坐在了长榻上,双目紧闭。
武松也脱去上衣,在柳如烟身后盘膝坐定。只是他一抬眼,也不禁心中一荡。
烛光之下,柳如烟玉背坦露,如凝脂一般,两片蝴蝶骨翩然欲飞,一条美人沟若隐若现。不时还有一阵幽香袭来
普鸣凤则立在柳如烟身前,虽同为女人,也是心中一动。
她心里暗道,柳妹子容颜已堪称绝世,没想到这身段也是风流无限。玉颈生香,双峰耸立,单单是那蜿蜒而成的一对锁骨,就足以销魂
只是一刹那,普鸣凤忙收回了心神。
她从针卷中抽出了一枚银针,置于火苗上炙烤了片刻。
“妹妹,我要行针了,你可准备好了。”普鸣风轻声问道,“若是有胀痛之感,切莫运力相抗。”
“姐姐直管下手便是。”柳如烟没有睁眼,“奴家只当自己已经死了。”
“好。”普鸣凤点了点头,右手一捏银针,朝柳如烟双乳之间的气海穴刺去
亥言坐在门槛上,双手托着下巴,望着远处的山林。
“小和尚,你在想何事?”翠荷递给了亥言一杯茶。
“我在想,若山无草木,河无鱼虾,树上不结果,天上不下雨,会是怎样?”亥言道,“是不是和人心了无牵挂了一样。”
“这小和尚,说的是何胡话,听也听不懂。”翠荷眉头一皱,“莫不是你着魔了?”
“你还小,听不懂也不奇怪。”亥言依旧望着远处,“人活一世,终究活得还是牵挂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