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束?”经翠荷一说,柳如烟脑海里也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对啊,确是有此一人。”柳如烟道,“沈束,年近花甲,家住杭州钱塘县,但在杭州开有数间米行、布庄和酒楼。平日为人低调谦和,并无一般官宦之家的作派,但连李知府对他也要礼敬三分,言必称沈公。”
“娘子真是好记性,这杭州大小官员和缙绅是不是皆在你的脑中。”亥言道。
“惭愧,惭愧。”柳如烟赶忙道,“方才不是也险些忘了。”
“对了,小姐。”翠荷又道,“那日李知府母亲宴夜,此人也在受邀之列。我等大闹府衙时,他应该也在场。”
“小丫头,你的记性也不差。”亥言赞道。
“不过,此人名唤沈束,并非沈放。”柳如烟眉头微蹙,“年纪倒是相合,也是京官还乡,就是名字却对不上。”
“那此人在京曾任何官职,娘子可曾打探过?”亥言问道。
“自然是打深过,但此人对此似乎讳莫如深。”柳如烟道,“对外只称乃是虚职,不足道。”
“所谓讳莫如深,深则隐。此人或许是在掩盖什么。”乔三水在一旁也道,“不然,按理说,京官归籍也算是衣锦还乡,该唯恐他人不知才是。”
“嗯。”柳如烟点了点头,“如今看来,此人确有可疑之处,只可惜,他一直居于钱塘县城,奴家才未得去探查一番。不然只要能看到他家的宗祠,其家世来历不就明了了。”
见柳如烟颇有些懊悔,亥言连忙宽慰道:“这也怪不得娘子,所谓此一时彼一时,换作别人,也不会想到要去查探他家的宗祠。”
“烟儿,你说此人可疑,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武松一直未言,此刻却发话了。
“是何可能?”柳如烟问道。
“他把名字改了。”
“对啊,若是他真想隐藏什么,改名也是自然之事。自古以来无论是达官显贵,或是贩夫走卒,改名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亥言道,“况且,他改名未改姓,不算是忘祖,却又隐藏了过去,倒正好说得通。”
说着,亥言忍不住拍了一下武松的肩膀,“师兄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沈放?沈束?”柳如烟反复琢磨着,继而也是频频点头,“听哥哥如此一说,这两个名字倒也真有些干系。放,意为使之自由,而束,则意为缚,正是一正一反之对。”
众人越说越觉得眼前豁然开朗,仿佛隐藏的秘密即将要被解开一般。
不过,说归说,众人在此间说得再热闹,分析得再有理,也还缺少实证。
未得到证实的推测,也只能是推测而已。这个道理,众人也皆明白。
“以奴家之见,我等事不宜迟,直趋杭州,一探究竟。如何?”柳如烟道。
“对,所谓百闻不如一见,百思终需一解。既然事已至此,就直接去杭州走上一遭,总比在此猜来猜去强。”亥言也附和道,“况且,杭州于娘子而言可谓轻车熟路,要想寻到这个沈束应该不难。”
“嗯,烟儿此言也正合我意。”武松也道,“去杭州走上一遭,也算故地重游了。”
“好,在下自然也要一同前往。”眼见事情有了眉目,乔三水自然也有按耐不住的兴奋。
见众人主意已定,赵不封和普鸣凤也不便挽留,只是嘱咐众人一路多加小心。
普鸣凤对柳如烟犹有不舍,将柳如烟拉到一边又说了些私房话,这才和赵不封一起告辞回了州衙。
趁着柳如烟和普鸣凤说话的空当,亥言突然凑近武松低声问道:“你说实话,是不是因柳娘子也曾经改过名字,你才想到那沈束也可能改名的?”
武松撇了他一眼,颇有些得意地道:“非也,非也。”
“那是为何?”亥言有些不信。
“你难道也忘了,我也改过名字,亥明!”
言罢,武松扭头走了。
虽然熬了大半夜,但次日一早,众人还是早早就起了床。
武松特意起得更早了一些,天还未亮,他就独自出了门。因为他要单独去和岳飞告别。
武松在路上还担心自己起得太早,岳飞尚未起床。但当他看见岳飞时,岳飞已经将一套太祖长拳打到一半了。
武松见状,便暂未出声,索性站在一旁看着岳飞将三十二式拳法打完。
“好!”待岳飞收住拳式,武松忍不住才叫出声来。
“见岳兄弟这路太祖长拳打完,我方知道,此拳为何能称‘百拳之祖’了。”武松由衷地道,“此拳看似招式简单,一学即会,但在岳兄弟手中才知其精妙所在,所谓大巧不工盖莫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