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虚曾言,四象阵法可敌千军,前提是敌军不结阵、无重甲。
如今,他的话正在应验。金兵就像被驱散的羔羊,四散奔逃。
最惨的莫过于弓弩手,他们先是背后遭到一阵箭矢的突袭,接着又被群雄领军冲杀,七八百人之众顷刻间已所剩无几。
眼见金兵溃散,凤凰山山寨人马也趁势杀出。这些喽啰并不具备和金兵对战的能力,但以多欺少,围猎溃逃之兵却很在行,也一时杀得性起。
赛里术已经看到了后队的溃散,但此刻的他已是无暇他顾。因为,他的“铁浮屠”也面临着崩溃的境地。更要命的是,岳飞已经拍马杀到。
绝虏奋蹄,沥泉已至。岳飞长枪刺出,似蛟龙出水,直奔赛里术面门而来。
赛里术连忙举斧招架,但岳飞枪势之快,显然超出了他的想象,斧柄将将磕到来枪,枪刃已到眼前。
情急之下,赛里术脖子一歪,枪尖贴着耳边划出,惊出他一身冷汗。
二马一错镫,岳飞拨转马头,返身再度杀来。
话说,赛里术胯下之马也身披重甲,转身自然稍慢,而绝虏矫健,亦非寻常战马可比,转眼间已载着岳飞扭头冲来。
此时,赛里术人和马却刚转到一半。岳飞岂能错过眼前良机,一拧长枪,分心便刺。
赛里术知道不妙,他甚至来不及看清来枪,却已经感受到枪刃破风之声。他只能本能向后一闪,期望能避开这枪。
枪刃从胸甲的左侧刺入,又从胸甲右侧穿出。赛里术这一闪,总算避开了这致命一枪。
但岳飞岂能就此罢休。只见他双膀用力,一拧长枪,大叫一声:“破!”。赛里术胸前的铁片锁甲顿时化作碎片飞出,而枪刃也划破了他的前胸。
赛里术痛得一阵眩晕,险些栽下马去。但身为金军名将,他也绝非等闲之辈。只见他就势一倒,抱住马脖子伏在马上。
眼见主将受伤,两名部将急忙拍马来救,一人挥刀猛劈岳飞,一人则直接挡在赛里术马前。
岳飞让过来刀,长枪再进,一枪正中来将肩窝,将他挑落马下。
但此时,赛里术也在金兵的护卫下跑了。
赛里术一退,金兵顿时军心涣散。除了余下的“铁浮屠”犹在拼死抵抗之外,其余金兵已是无心恋战。
而此时,铁骑之间的较量也是胜负已分。
在岳飞的带领下,三百“背嵬军”骑兵来回冲杀,而十队重甲步兵亦步步进逼,步骑协同,动静相宜,“铁浮屠”被切割得支离破碎,军阵之势已是荡然无存。
而宋军手中的陌刀也是专为破甲而造,刀重刃利,往往一刀就能劈开金兵重甲。不可一世的“铁浮屠”终于遇到了苦主。
遍野刀光,漫天血色。
岳飞沥泉神枪上的红缨已经在滴着鲜血,而血浴之下的柳叶枪刃龙纹毕现,呼之欲飞。
眼见群龙无首,乌真也知道此战败局已定。他连忙高声喊道:“保护大王,速速撤退。”
言罢,他拍马冲到将旗兵跟前,一把夺过将旗,拼命挥舞。然后擎着大旗向赛里术逃跑的方向追去。
兵败如山倒。但好在金兵还有千余“拐子马”。
见两军陷入混战,领军“拐子马”的千夫长果断下令,弃弓拔刀,引军从两翼向中路杀来。
这些“拐子马”擅射,身上也只披轻甲。但持弯刀冲击,也一时势不可挡,硬生生将“背嵬军”和群雄即将形成的合围之势冲断了。
“拐子马”的拼死杀入,也给赛里术拼出一条生路。他忍着剧痛,在余下的数十骑“铁浮屠”的护卫向龙凤镇退去。
金兵败退,群雄也是军心大振,追着那些来不及跑掉的金兵步卒一阵乱砍。
李善起兵至今,还从未经历过如此激战,更未杀得如此痛快。他带着山寨人马追杀金兵的弓弩手和步卒,一时也杀得豪气冲天。
眼见金兵要跑,他岂肯罢休。金刀一挥,高声叫道:“休让鞑子跑了!”言罢,率领一众山寨人马追去。
“李大当家,不可!”柳如烟大叫了一声,想喝止住李善。
可惜已经晚了。
李善带人刚追出十余步,一阵箭雨骤然落下,立时就有二三十人倒在箭下。李善虽然挥刀格挡,却也左肩中箭,血流不止。
原来,金军虽然败退,却也退而不乱。“拐子马”殿后,重新控弦在手,就是防止宋军追击。
吃了大亏的李善也瞬间清醒过来了,连忙带人退了回来。
柳如烟连忙过来查看他的伤势,好在未中要害,性命无忧。
“在下还是托大了。”李善有些尴尬地苦笑道,“没想到金兵败退也没乱了阵脚。”
“金兵绝非等闲之辈,李大当家往后切莫再冒进了。”柳如烟道。
“是是,娘子说的是。”李善坐在一株树下,手捂着伤口,连连点头。
“大王,大王。不好了!”忽然,一名满脸血污,喽啰打扮的人奔了过来。
李善一看,正是留守山寨的一名小头目,名唤陈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