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大当家果然是名不虚传。那奴家不妨如实相告。”柳如烟道,“数日之后,会有一支金兵路经此地,军中有一人,若能救出此人,可得黄金千两。”
“有这等好事?”李善面露狐疑之色。
“绝无半点虚言。”
李善还是有些不信,“要救的究竟是何人?”
柳如烟扫了一眼殿内四周道:“此事事关重大,知道详情的人越少越好。”
李善眼角微微一动,犹豫了片刻。他又看了看一直一言不发,却始终盯着自己的武松。
“不妨事,这殿内之人皆是我的心腹弟兄,小娘子直言便是。”李善虽然好色,但也心机颇深,在未知虚实的之下,他显然不敢托大。
柳如烟嘴角一弯,“也罢,既然如此,那李大当家就听好了。这要救之人,乃是当今官家。”
“官家”二字一出口,李善的眼角一动。他愣了足足有好一会儿,突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小娘子,你莫非是来消遣本王的?”李善道,“开下如此玩笑,你就不怕本王恼了。”
“奴家像是在说笑吗?”柳如烟面色不改,“你若无胆,又何必自称什么山大王。”
李善的笑容戛然而止,眼角又不停地抽了几下。“小娘子,你所言真不是玩笑?”
“敢问李大当家的,若是奴家说笑,又是所为何来?”柳如烟道,“难不成真是为了专程来消遣大王?”
“可当今官家为何会到此地,又如何落入金人手中的?”李善犹有疑惑。
也难怪,汴京城破虽然已过三月有余,官家被金人所掳也过去了两月。但战火连天,政令不通,消息混乱,李善不知官家之事也不算奇怪。
不过,待柳如烟将国难之事一一相告之后,李善突然又大笑起来,比之方才笑得更加放肆。
“哈哈哈好,甚好。”李善道,“真是苍天有眼,这昏君父子应有此报!好得很!”
这下轮到柳如烟惊诧了。
“来人,将这二人给我绑了!”正当柳如烟纳闷之际,李善突然发难了。
可李善话音刚落,只觉得眼前一道身影划过,转眼间,武松已飞身而至,快得匪夷所思。
李善也不愧是一山之主,他本能地操起身边的那把金背砍山刀,对着武松就是一招“横扫千军”。
可惜,刀只挥到一半,李善只觉得手腕一麻,武松不知何时已扣住了自己的脉门,只是顺势一拧,李善的刀就脱手落下。
待他再反应过来,那把大刀已经握在了武松手里,横在了自己的脖颈边。
而在另一边,柳如烟也是出手如电,一招就夺下那名箭手刚刚出鞘的佩刀。接着以刀为剑,一口气挑落三名喽啰手中兵刃,一时无人再敢上前。
“要活命,就让你的人先退下。”柳如烟立在殿中,以刀指着惊恐万状的喽啰,一脸淡定。
李善万万没想到,这二人身手如此了得,只是电光石火之间,自己就被制住,动弹不得。
“尔等先退下!”李善此刻反倒镇定下来,因为他知道,若是二人有心杀自己,怕是早已没命了。
箭手带着殿内的喽啰退到了门边,他也知道,这二人武功之高,实在是闻所未闻,自己这些人留在殿内也救不了大当家的。
“二位究竟所为何来?”李喜又眯起了双眼问道。
“不是和你说了吗,救人。”柳如烟有些没好气道,“你不答应也就罢了,却为何偏要动手。当真是不识好歹。”
“哼!只怪我技不如人,要杀便杀,不必多言。”李善倒也不服软,“想让我救那昏君,那是万万不能。”
“李大当家的莫非认得官家?”柳如烟没想杀他,但也没想明白,这李善为何对官家恨得如此咬牙切齿。
“我区区一介草民,哪会认得什么官家。”李善道。
“那你何故如此?”柳如烟这下更纳闷儿了。
“何故如此?哈哈哈。”李善又笑了,“河东各州的百姓有几人认得官家?可又有几人不恨他入骨?又有几人没有亲人因他丧命?”
柳如烟似乎明白了,这李善怒从何来。
“我等河东百姓也曾视他为万民之主,可他又何曾视我等为民?”李善道,“他只不过大笔一挥,就割地割城,将我等送与金人为奴。太原之战,苦守二百余日,以至易子而食,官家又在何处?还有文水、西都谷、祁县、太谷、盂县,万千百姓惨遭金人屠戮,官家又在何处?”
“弃民不顾,视民如草芥之人,有何脸面称官家!”李善越说越怒火难抑,昂首而言,甚至忘了脖子上还架着一口大刀。
好在武松手疾眼快,将刀撤开,才避免误伤了他。
“说的倒也没错。”武松终于忍不住说话了,他索性将刀一扔,拍了拍李善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