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正老弟,吾有负老弟赠诗之望也,未能中得状元,仅得个二榜第六,吾每想此负便心痛不已……”
这是凡尔赛吗?这是炫耀吗?杨子正看着直嘬牙。
“吾承蒙皇上圣恩,吾忝为庶吉士……”又是凡尔赛,凡吧,爱凡就凡吧,凡不了多久了。
“然,皇上召对数次,吾却极为惶恐。缘于吾不知该与皇上言何物,每当吾提及仁义廉耻,却猛然发现,些等道理于当下大明钱粮进账无益,于消灭匪寇无益,于抵御建奴无益,于善民安帮无益。”
“吾亦提及佛道两家,然佛道之说于当下大明何关?佛道之说于社稷言之无物也!”
“帝尝问吾‘天下学百家,千岁以来有儒法释道,数十年有外传天主上帝之言,近亦有科学之流,闻复社又以复古为议。方学士谓此天下读书人何据而为纲?’帝此问,方某无以为答也。”
“盖因吾以儒为学,受儒之惠才有科举之名,然儒之道不足以解当下大明之危也。兵之道囿于少粮短器也。法之道虽能效强秦之法,然需十载也。农之学奈何天灾不灭也。吾思忖之后惟答之‘科学之道也!’科学之道有含天下之道德显学,亦有强国富民之分科之类学,此谓钱粮与文墨兼顾,百姓末学与庙堂高学俱存,可为纲也!”
“帝闻后思之,命吾着笔一篇科学复强之道也。自帝之问,吾已众矢之的,亦知科学之言后处境。于今,唯子正可教我也!”
……
杨子正看到此这才明白为什么这是一封加急的信了,按道理是应该先是报喜,然后是互贺,再是谈点庙堂之说。
哪的才进了庙堂就加急来信的?
原来是这货在皇帝面前瞎bb,然后皇帝顺势而为让他写科学强国之策。然后这个货被天下儒学之人一起骂了,想都能想到肯定是骂得很惨的。这是背叛圣人之学啊,典型的斯文败类啊,杨子正了解的方以智不会是这种把自己置于众矢之境的,怎么会如此的不小心呢?
这个问题很严重啊,严重到方以智可能会仕途中断,成为儒家人人喊打喊骂之流。
问题严重的不得了,想想你以儒学考的功名,却跑到皇帝那说儒学没用,要让读书人学科学。
你这不是断绝于儒学之外嘛,这不是白眼狼的行为嘛,这不是离经叛道嘛!
难怪他会写加急信。
其实现在方以智的处境跟杨子正想象的差不多了,整个与方以智紧密的复社与东林党以及江渐儒家之子都有点懵,纷纷投书骂之,亦有问之者无数。
事实上方以智真是苦不堪言,他本来是当了庶吉士之后谨小慎微,只是这段时间有两件事困扰着他。
一是陈维崧寄给他的《正论》,他看得津津有味,甚至颠覆了他的一些观念。特别是杨子正在《中华邮行安南发展思想统一大会》上的发言,真是震耳发聩,如醍醐灌顶一般的震醒了他。
如果不是陈维崧一再的叮嘱不能流于第三人看到,阅后即焚的忠告,他是真恨不得把那些想法朝所有人大喊出来。
这段时间《正论》里的一些思想反复的冲击着他,越想这当下越应该兴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