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孩童,软软地趴在妇人的怀里,犹如熟睡,可那满身的暗红,是那样的刺目。
老人佝偻的身子,被马绳挂着脖子,吊在半空。
茅屋烟囱中,还有炊烟,那灶上的饭菜,却再也无人食用,渐渐干成一把火,焚烧了主人家的记忆。
楚云溪虽没有亲眼见过战争的惨烈,可也听父兄描述过。
那样的场景,只想想都足够让人食不下咽,何况,君凌云年少时,便亲眼所见。
她伸手握住君凌云的手,想要给他一些微不足道的力量。
君凌云冲她安抚一笑。他本是见惯了这些的,内心早已坚硬如铁。
不知为何,此刻与楚云溪说起,却又有了那初临战场时的悲悯心肠。
“我们想找到活口,好打听些消息,最后,只找到了一个十多岁的男孩儿,其他人,都已没了气息。”
楚云溪想到什么,眼眸微睁。
“那个男孩儿,难道是?”
“我的溪儿,就是聪明。”
君凌云弯唇夸赞了一句,楚云溪没想到她今日随口一问,便问出了这样一个惊天大消息。
“只可惜,那男孩高烧昏迷数日,醒来后,便没了从前的记忆。可却没忘了那一身俊俏功夫。我怜他孤身一人,便将他带在身边培养,就有了今日的白枭。”
“所以,白枭知道自己是北蛮国的人,便对同样是北蛮国人的狼女,下不了狠手?”
楚云溪说出自己的猜想,只是这一次,君凌云却摇了头。
“他也曾随我与北蛮军交手,从无手软,这一次,是遇到了情劫。
他认为那狼女,有可能是与他一样,是赤那部落幸存下来的人。甚至,有可能是他的血脉至亲。”
楚云溪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木讷地点点头。若真如此,那在处置狼女的问题上,尚需仔细斟酌了。
皇宫中,不知自己正在被两位主子探讨的白枭,还趴卧在床上养伤。
门外人影晃了晃,不知是谁,似乎想进又不敢进。
“要进就进来,不进就走。”
白枭还以为是暗三,毕竟,知道他挨了军棍的,除了主子和刑房的人,便只有暗三了。
听得白枭发话,那人才敢小心翼翼迈步进来。
“白枭大哥,是我,我来看看你,伤得可严重?”
白枭一看,原是昨夜,找他帮忙找鸡蛋的侍卫。
这人是怎么知道自己受伤了的?
白枭心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如今竟让个新人看了笑话。
“不过一点儿小伤,一两日就好了,看完了就回去吧。”
那侍卫却一脸歉疚的模样。
“都怪我昨夜莽撞,不知道白枭大哥有要务在身,擅自闯入,打乱了你们的计划,才会害得白枭大哥,没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挨了军棍。”
白枭狐疑地看着他,这孩子的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了些。
“你叫什么名字?”
这侍卫见白枭没有怪他的意思,心下一喜。
“白枭大哥叫我小雷就好。”
白枭点头。
“小雷,昨晚不关你的事儿,别胡思乱想,是我自己办事不力。”
白枭本是说的事实,可那侍卫小雷,却更内疚了,耷拉下脑袋。
“白枭大哥,你这样说,我就更无地自容了。
暗三大哥都已经告诉我了,你们要抓的贼人,本来都要露面了,是我出来搅了局,暴露了你们的身份,才让贼人给跑了。连累白枭大哥被皇上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