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澜语坐在床上，一直再怔怔发呆，房门开了也没有转过脸看一眼。
“还不歇息？”
凤轻盈走了进来。
“我本就不是人，怎会需要休息。”月澜语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语气已经平缓许多，再无一丝恨意，“王妃这么晚还不休息。”
从前月澜语对凤轻盈总是连名带姓叫，这一次开始叫她王妃。
“这会还不困，没想到这一次是你救了我儿子。”这事的确出乎凤轻盈的意料，事情的原委她已经从阿诺那里了解的差不多了。
“七律救了我，就当是回报了。”月澜语依然非常平静，情绪一点起伏都没有。
“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没有打算。”
月澜语有些茫然，“从前我以为自己就是月澜语，总觉得自己有很多事情要做，如今我算什么，我什么都不是，只是一颗鲛珠而已。”
“你都知道了？”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凤轻盈想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收回目光，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遮挡住了眼中的情绪，“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瞒你了，是我利用自己的美色帮着皇上把你儿子带出了独幽城，不然想要在守卫森严的独幽城带走你儿子还真不容易，回了秀州之后，皇上觉得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开始露出真面目，我不甘心就这样消失了，问清楚了所有的事情。”
“萧承炎也愿意告诉你。”
月澜语忽然抬眸，眼中终于有了情绪，“他就喜欢看别人绝望，他是故意告诉我的，然后慢慢欣赏我的表情，看着我躺在地上挣扎，最后变回鲛珠到他肚子里面去。”
“我早就与你说过，可惜你不信。”
“你让我怎么相信，我脑子里面有所有的记忆，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那我算什么。”
月澜语忽然抬高了声音，很快又意识到这样不妥，迅速又把情绪压了下去，“抱歉，我有点激动了。”
“说起来你也是受害者。”
若说恨，凤轻盈还真不恨月澜语，只是不喜欢她罢了。
若是她不收手，她也不会放过她，如今阿诺平安回来了，她也不会再动月澜语做什么，到了此刻，月澜语也该彻底醒悟了。
“从前我一直以为是你抢走了我的一切，你是偷东西的贼，搞了半天，那个想要偷东西的贼居然是我，我知道说再多的对不起都是徒劳的，无论你想怎么处置我，我都已经没有任何怨言了。”
比起被萧承炎解决，她宁愿被凤轻盈解决掉。
“我不会处置你，你我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们两清了，你想走随时都能走。”
月澜语有些诧异，“为什么放过我？”
“没必要。”
“你就算这样对我，我也不会感激你。”
她的记忆始终是月澜语的，就算都是假的，她也没法感激凤轻盈。
凤轻盈微微一笑，“不需要。”
月澜语沉默了，她越来越看不懂凤轻盈，若说她心善，动起手来无比心狠，若说她心狠，却又有仁慈的一面。
她究竟算个什么样的人。
“我先回房了，有什么需要和婢女说。”
说完凤轻盈起身，月澜语依然有些恍惚，接下来她应该做，如今她真正恨的人是皇帝，就是他把她当傻子一样利用。
她要亲眼看着皇帝失去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