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看向容老爷子，见他眸中满是怒火，嘴角勾了下：“外公，我要是真的敢，今天就不会因为您的一句话来这里了。”
容老爷子皱眉看他，脸色越发不好。
秦终南自嘲地笑了下：“外公，我曾经，一度觉得您像是天神一样，永远高大伟岸，永远爱惜百姓，也永远疼爱我们这些孩子。”
“呵！”容老爷子冷笑出声，讥讽地看着秦终南：“你真不愧是那个人的儿子，在这方面，真是跟他一模一样。”
“我骨子里流着他的骨血，这是没办法否认的事情。”秦终南像是放弃抵抗一般，他歪着头笑了下，道：“可是外公，那些人并没有错。他们没有对不起我，您不该那他们威胁我。”
曾经，他对他的外公敬爱又濡慕，可当他的外公，拿秀水村所有人的姓名来逼迫他和魏国公府联姻时，这种濡慕，就一点一点消散了。
“尔等贱民也配！”容老爷子冷嗤出声。
秦终南脸色冷下来，深邃眸光幽冷。
“外公怕不是忘了，您的外孙我，就是您口中的贱民养大的！”
“你……！”容老爷子气噎，狠狠瞪了秦终南一眼。
“外公，您非要恩将仇报吗？”秦终南皱眉。
容老爷子却在听到这话后，怒地拍案而起。
“恩将仇报？你也知道恩将仇报啊？我容家世代对皇室忠心耿耿，甚至还让你母亲嫁入了皇室，入宫之前，你那薄情寡义的父皇是如何再三同我保证的？可后来，他又是如何做的？！”
“若非他无情，你母亲何至于早早没了性命？！你又何至于在乡野间长大！你知不知道，你本该是大秦最为尊贵的皇子！”
容老爷子像是怒极了，说完话时，眼眸发红，怒瞪着秦终南喘息。
秦终南看着他嘴角的胡须因为喘气来回颤动，心下有些不忍。
可到底没有妥协。
“外公，如果你也那么做了，你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若是前世，他可以默许容老爷子的做法，可以不在乎那些人的死活。
可现在，他不能。
村长夫妇养育了他十几年，疼爱了他十几年，饶是知道他要走，在疼爱他这件事情上，也未曾吝啬过。
“那你的母妃呢！”容老爷子厉声质问。
“难道她就活该吗？！”
秦终南哑然，嘴角动了动，没能说出话来。
他那未曾谋面的母妃，同样无辜，同样可怜。
可是，他该怪谁呢？
而他的外公，早年没了女儿，又没了儿子，他又该怪谁呢？
秦终南伸手摸了摸身上的龙岩刀，紧张的心弦似是舒缓了几分，须臾，收了手，站起身来。
容老爷子皱了皱眉，眸光锐利冷然。
“外公……”秦终南妥协下来，他拱手行了一礼，“我会按照您的意思和魏国公接亲，也会如您所愿，竭尽所能做到那个位置。”
他顿了顿，哑着嗓音继续：“就当是为了母妃，不要再让多余的人为此丢了性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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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门时，日光已经很是浓郁，秦终南脸色仍旧苍白，他低头掩着唇咳嗽了几声。
“殿下。”左埕从暗处走出来，将一件披风盖在了他身上。
“已经午时了，殿下是回宫用膳，还是去别处？”
秦终南抬头看了眼日光，哑着嗓音道：“去魏国公府吧。”
左埕闻言怔了一怔，但见秦终南脸色不好，很快就低下头应了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