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紧不慢的走过来“席老师,好久不见。”
席畅畅笑得很不自然:“我昨天刚回来。”
陈然的口气只是一个许久不见的同事,热络与客气都恰到好处:“席老师这次来是有什么事?”
席畅畅点了点头:“我过来提一下档案。”
“提档案?”陈然了然:“找到了新工作?”
“还没有。”席畅畅老实回答:“不过也算是有着落了。”
“是在家乡?”
“嗯,我爸爸的公司。”
“那就好。”陈然淡淡的恭喜,忽然话题一转:“不知道你这次回来有没有见过钟家慕?”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依旧是温和而有礼,只是双眼只是看着她,不肯错过她的每分表情。
席畅畅觉得手心都开始冒汗,这种心虚与适才跟王老师说话时全然不同。以前在一起的时候,陈然从不在她面前提起钟家慕,即使当时她心无旁骛偶尔提起,他也会不找痕迹的把话题转过去。
仿佛有些忌讳。
即使那次在医院,面对当时那样不堪的情形,他甚至都没有问过孩子的父亲是谁。
他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可是又什么都知道。
这个念头让席畅畅有些瑟缩,连最蹩脚的谎都撒不出来。
片刻的沉默,陈然忽然淡淡的笑了起来:“我一早就该猜到。”
这么没头没尾的话,席畅畅看他,只见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左手上。
无名指上赫然是钟家慕的那枚戒指。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把手往身后缩。
陈然抬起了眼,声音中有淡淡的嘲讽:“除了钟家慕,谁能让你回来?”
席畅畅直觉的想否认,可是他的目光口气太过笃定,她只能低头轻声说:“对不起。”
从始至终,一直都是她的错。
陈然默了默才说:“其实你没有必要跟我说对不起,从一开始,我就和你一样只是在寻求一个结果。现在想想那时只是兴趣,并不是爱。”
席畅畅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可是就在刚刚我问你有没有再见钟家慕的时候,我却在想,假如你说没有,我就相信。”他顿了顿,嘴边有自嘲的笑:“即使是你说谎,我也愿意相信。”
席畅畅从没听过他这样的语气,带着些挥之不去的苦涩,她快速的抬起头,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叫他:“陈然……”
陈然只稍稍停了停,却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清自持,仿佛刚刚的失态只是她的错觉,他看着她说:“其实你虽然看起来迷糊,其实把自己保护的比任何人都好,也幸好有钟家慕那样的偏执。”他微笑:“这一点上,我远不及他。”
席畅畅只是窘迫,牵动嘴唇算是笑了笑。
陈然自顾自的说下去:“我没有他那样的偏执与顽固,所以你对我永远也只是停留在喜欢而已。”
席畅畅默然,他说的不错,她的确喜欢他,却如同喜欢一个橱窗里让人移不开眼的衣服。高雅而昂贵,她一遍遍的从橱窗边走过,一次次的唏嘘感叹。曾经梦想过拥有,可是即使是拥有了,也只是束之高阁,远远的看着,因着虚荣而满足,因着意外而欢喜。
可是钟家慕……仅仅想到这两个字,胸口就胀得满满的,嘴角都不自觉的漾出笑意来。
美丽的衣服丢了,她只是伤感,因为它那么贵,她再负担不起。可是如果钟家慕离开她……仅仅是这样想着,心都像揪得痛起来。
前者是喜欢,可以转移,可以忘记。
后者是爱,不能拒绝,不能复制。
陈然的声音依旧一字一句的传过来:“虽然我都了解,可是我依旧不能接受。”
席畅畅不解的看向他,陈然坦然迎接她的视线,依旧是微笑的表情:“说我是输不起也好,肚量小也罢。可是席畅畅,从今以后我不想再看见你。”
他的话语依旧清冷而不失温和,那底处却有一些斩钉截铁。
席畅畅张了张口,终于还是没说什么,只看着他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说:“席畅畅,再见。”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席畅畅本来想看会儿小说,可是看了没几页居然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都已经暗了,只听到厨房里有声音,钟家慕高三晚上有自习,家里应该只有她一个人。莫非有贼?席畅畅提高了警惕。
蹑手蹑脚的拿起身边最有杀伤力的利器——重重的玻璃杯走了过去。
在厨房外悄悄探过去脑袋,才看到是厨房里忙碌的人是钟家慕。
钟家慕正巧也回了头,就看见席畅畅一个小脑袋斜斜从门口探过来,一手还举着一个重重的玻璃杯。挑了挑眉:“你要干什么?”
席畅畅也觉得不好意思,连忙解释:“我不知道是你,还以为有小偷呢。”
钟家慕瞄了瞄她手里的水杯,眉头皱了起来:“所以拿了这个来砸他?”
看着他不以为然的表情,再看看手里的“凶器”,的确战斗力不够。席畅畅讪讪笑了笑,还不忘提议:“不如明天去买把刀子防身。”
钟家慕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杯子,一副的语重心长:“老婆,看来你对敌我形势判断不清。如果今天在这的真的是小偷,你以为凭你一个杯子一把水果刀能挡的了?”
席畅畅想到自己今天的确是冲动,真是危险危险,连忙改过自新将功补过:“那以后万一遇到了,我就先报警。”
钟家慕立即反对:“不行。”从打电话到办公人员来就要多少的时间?何况这么小的地方,报警的声音很容易被歹徒听到。
遇到歹徒要报警这么常识的东西都不懂,席畅畅腹诽,忍不住回呛:“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
钟家慕一脸的认真:“真的有小偷进了房间,你就要想办法偷偷的溜出去。”
自己溜出去,把小偷留家里,这是什么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