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隆语落之际,整个文华殿内都骚动了起来。
“此言当真?按照时间来算,这张符信发过来的时候,距离他们接战之刻才不到两个时辰吧,破敌山那边这就胜了?”
“斩首五十万级?匪夷所思!匪夷所思!”
“汾阳郡王果然从不让人失望,自其统军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取!”
这殿内的众多汾阳王一党,这时兴奋得无以复加。
“也先又怎样,之前宣府前后两场大战,也先不都败在汾阳王手里?”
“提七十万军横扫草原,踏平汗庭,古来军功莫过于此,确为不世之功。”
“哈!方才是谁在讥刺来着?说千古以来自负之人,莫过于汾阳郡王。在你等井底之蛙看来,也先近百万大军,自然是军威浩荡,不堪匹敌。可在郡王眼里,那都是土鸡瓦狗。”
“副观军容使商弘商大学士早就上过奏章,说汾阳郡王有七胜,瓦剌也先也有七败,认为天时地利人和,哪一样都不在蒙兀,如今果不其然!”
“妙!妙!妙!汾阳王这一战,至少打出我大晋北疆上百年的安宁。”
虞红裳发现身临此刻,也没法镇定从容。。
她没有等钱隆将符书交过来,而是直接探手一招,将钱隆手里的符书遥空抓摄在手。
然后她的唇角微扬,把那符书直接弹到陈询手里:“这是绣衣卫的信报,不是征北大将军行营发回的军情塘报,首辅,看完之后可让殿中各位传阅。”
在场的众多大臣,却反倒是面色微舒。
——正因这份战报来自于绣衣卫,反倒更加可信,没有假传军情的可能。
虞红裳如此大大方方,让他们传阅符书,更是安定了众臣之心。
“——汾阳王倚山列阵,主动进攻。先破蒙兀两翼骑阵,后抄截蒙兀中军,以空心方阵大破之。”
首辅陈询看完之后,就将这符书递给旁人,他苦笑道:“没有详细的战报,老夫看不太明白。”
他也不是完全不通兵法,可绣衣卫的这些说辞,明显不合军事常识。
而就在群臣传阅符书之际,又有一道金光穿行到殿内。
这一次,才是征北大将军行营的正式军报,同样是由一只火眼金乌携带过来。
李轩是挂‘征北大将军’印领兵北伐的,所以这次北伐之战,晋军的最高指挥机构就是征北大将军行营。
当钱隆拆开信筒之后,顿时喜形于色。
“我军斩首至少五十三万级,光是蒙兀人的万户长,如今确定死亡的,就有六十余人。似此等辉煌大胜,开国以来所未有。而且我北伐大军损伤微乎其微,如今统计出来的就只有一万出头。”
这殿宇之内,顿时再次一片震哗。
许多人的脸上都现出匪夷所思之事,让他们惊讶的是如此轻微的伤亡。
昔日大将军兰御在捕鱼儿海之战,虽然也斩首数十万级,可晋军的死伤,也超过十万。
这次的破敌山之战,汾阳王李轩以四十三万军敌两倍之敌,死伤竟然只有一万出头,让他们本能的怀疑真假。
“符书上有少傅于杰与大学士商弘的署名与印章。”
当这份符书传入到汪文之手,这位当朝辅政大臣就顿时眼神一亮,现出夺目精芒。
于杰与商弘,是如今大晋儒门,最强大的两名天位大儒。
汪文心想以这二人的浩气修为,是一定不会谎报战功的。
即便漠北大败,二人必须掩饰军情,稳固人心,那也不是这样的做法。
可随后汪文眼中,就现出惑然之色:“为何没有汾阳王的印章?这份军报,怎么就如此粗略?”
他是先看符书的署名落款,再看符书的内容的。
权顶天闻言,当即哑然失笑:“汪尚书可先一窥全豹的,这符书后面说是汾阳王奋死与也先大战。想必二人之战还未了结,所以未能署名。更详细的正式军报,恐怕得他与也先分出胜负之后。”
权顶天除了是辅政大臣,还是内阁成员,户部尚书。此时在朝中的排位,还在汪文之上,是陈询与吏部尚书何文渊之后第三个得阅这封符书塘报的。
汪文已经翻阅到这部分内容,他的眼神一亮:“也就是说,汾阳王殿下有望擒杀此獠?”
他的话,使得后方群臣都为之精神大振,再一次议论纷纷。
十五年前的土木堡之战,瓦剌大汗绰罗斯·也先带给大晋的耻辱,让所有大晋群臣都记忆犹新。
虽然景泰十四年的宣府之战,汾阳郡王大破蒙兀,擒拿了蒙兀大汗脱脱不花,算是一雪前耻。
可这又如何及得上直接擒杀绰罗斯·也先这个罪魁祸首,更让晋人舒心惬意,心胸大快?
“瓦剌大汗也先没能逃脱?这真是旷世之功!”
“还请监国长公主下令礼部与太常寺,准备祭告太庙的大典!先帝在世时孜孜念念,就是北伐蒙兀,洗雪我大晋奇耻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