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的墨色眼眸盯了她一会儿,沈泊行慢吞吞放开了一些。
沉鹿解脱一样,像是一只游鱼,连忙从他怀中出来,和他距离差不多有两米左右,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落在沈泊行身上的东西没了沉鹿压着,直接掉在地上。
他像是没事儿人似的,看一眼用牛皮纸包着的东西,然后又开始看她。
似乎是很不满她突然离开,眼神里带着谴责。
沉鹿顶着极大的压力,说道,“那就是我送给小叔的礼物。”
沈泊行把它捡了起来,打开牛皮纸,里面是一条银灰色的围巾。
羊绒的,摸着手感极好。
“买的?”沈泊行随口问,看着针脚还不错。
沉鹿立刻反驳,“这是我自己弄的。”
她弄了好长时间才弄好的。
沈泊行微讶,再看这围巾的时候,眼底多了几分爱屋及乌的喜欢。
“小叔,你试试看?”沉鹿坚决和他保持着距离。
沈泊行听她这么说,本来想自己围上围巾的手忽然一顿,紧接着,他唇角一勾,像是失了力一样,往后躺去。
大刀阔斧的坐姿,显得他极为潇洒不羁。
沉鹿傻眼了,不禁说道,“小叔,你不喜欢吗?”
沈泊行懒洋洋道,“喜欢啊。”
“那你为什么不试试?”
他先是叹了一口气,又闭上眼睛,“脑袋疼。”
沉鹿犹疑地看着他,判断他话中的真假。
好半天,沉鹿才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小叔,你真喝醉了吗?”
她弯腰拿起围巾,试探地问他。
“你猜?”
沉鹿小声嘟囔了一句,“肯定醉了。”
满身都是酒味,说话也不像以前那样条条有理,这不是醉了还能是什么?
“小叔,你把头抬起来。”
她想试试这围巾给小叔带上后合不合适。
沈泊行睁开眼睛,视线与她乌黑的瞳孔相撞。
沉鹿便看他的唇角不紧不慢地勾了起来,猝不及防地把她拉了过来。
她身体不受控制地歪到他身上。
“你的脑子不太灵光。”沈泊行拽着她的手腕,捏了捏她的脸颊,“我喝醉了都能把你骗过来。”
沉鹿这才明白沈泊行这是把她给骗过来了。
她愤愤把围巾塞在他怀里,生气地说道,“你自己戴吧,我要睡觉了!”
沈泊行笑个不停,把她搂得更紧了一些,愉悦地问她,“生气了?”
沉鹿低着头不说话。
可那小表情上,全是生气。
沈泊行拿着那围巾,给自己围上。
这条围巾的长度有一米四,他松松打了一个结。
“不看看?”沈泊行捏了捏她的头发。
沉鹿还在生气,可她送给小叔的礼物,她也想去看看小叔带上怎么样。
沉鹿小幅度地挪了目光,用余光去看沈泊行。
沈泊行的皮肤是冷白的,银灰色的羊绒本就发冷色,给他增添了几分清冷,显得愈发斯文起来。
沉鹿只觉小叔更像是斯文败类,表面装的是文质彬彬,礼貌又冷静,可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又毒舌又得理不饶人。
“好看么?”沈泊行挑着眉,戏谑地看她撇过来的余光。
沉鹿没想到自己偷看被抓了个正着,脸上一红,立刻别开脸,哼了一声。
沈泊行胸膛震动,哑声打趣她,“年纪不大,气性不小。”
沉鹿在心里吐槽:谁让你惹我。
“之前我给你打电话,不和我聊天,就是在弄这个?”沈泊行也不在意她生自己的气,低声问她。
沉鹿脸一红,心虚般地觑他,没想到小叔竟然把她心不在焉的事儿给记着了。
她没办法继续不说话了,小声道,“对啊,我织了五天呢。”
因为这,她熬了好多天,黑眼圈都出来了。
“手挺巧。”沈泊行的手指划过围巾表面。
沉鹿看他围得不好,没忍住,还是抬手帮他理了理围巾。
然后夸了一句,“我也觉得。”
沈泊行失笑,“你倒是不谦虚。”
她眼睛里生出小小自得,菱唇勾起,脸颊上酒窝浮现,浅浅的,暖黄灯光下,显得熠熠生辉。
沉鹿停留在他怀中愈来愈久,她身上的馨香便愈发清晰起来,佳人在怀,沈泊行原本轻松闲适的神情渐渐变了,眼底浮现出不可言喻的情绪。
沉鹿猛然撞进他的眼眸,顿时一滞。
气氛陡然变得暧昧起来。
沉鹿那颗见到沈泊行后,就不停加快跳动速度的心脏,此刻快得她大脑发涨。
眼前男人的视线充斥着掠夺性,紧紧看着她,仿佛是猎手捕捉自己的猎物一样锁定她,令她躲无可躲。
沉鹿都快怀疑小叔是不是真的喝醉了。
她的呼吸有些凌乱,被沈泊行抓着的手腕微微用力,为腕臂内侧的软肉被他拇指微微摩擦着。
沉鹿控制不住地瑟缩了一下,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抽了抽自己的胳膊。
“去哪?”沈泊行猛然一拉,她被沈泊行严严实实地搂着。
“小叔……”心猛然一跳,她磕磕巴巴喊他,“你……”
话未说完,沈泊行的手就扣到了她的后脑。
容不得她逃脱。
沉鹿感受着他把自己压过去,不禁感到一股窒息感。
太近了。
两个人交缠在一起,高大男人把女人严严实实地抱在自己的怀里,脑袋愈靠愈近,额头只差一点,便碰上了。
鼻尖似乎轻碰了一下,带起微不可查的触感,可似乎又没有碰到,触之即离,带起两股缠绵密不可分的呼吸。
沈泊行的情绪一经挑起,便不可控地越跑越远,手指在沉鹿后脖颈处轻轻摩擦着,他低头看向一动不动的沉鹿,怀里的姑娘身体已经僵硬到无以复加,那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下青涩与惶恐。
不是期待,也不是渴望。
沈泊行呼吸微重,沉沉看她半晌,良久后,他闭上眼睛,手也松了力。
“不是睡觉?”沙砾感十足的声音被他压得极低温热的吐息在她唇上。
沉鹿思绪失衡,手忙脚乱地从他怀中退出来,红晕挂在眼下,沉鹿不敢去看沈泊行,仓惶而逃。
客厅里顿时冷清起来,沈泊行捏着眉心,低低舒气。
差一点。
方才他差一点吻了下去。
那时的沉鹿是清醒的,她对他的接触终究还是存在着惧怕。
沈泊行筹谋了这么久,只差临门一脚,他断不会把事情搞砸。
不管能不能忍,他都要忍。
他要沉鹿心甘情愿地接受自己的亲密接触,享受接吻,和他一起沉沦。
这股诡异的仪式感让沈泊行渐渐平复下来,他躺在沙发上,半点都不想动,闭着眼睛似乎是要睡觉,倏地,他又短促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