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
徐盛容以徐家大小姐的身份,频频露面。
已经俨然成为了徐家的代表。
她表露出反意。
表露出争夺天下的意思。
表露出破坏天下安稳的意思。
就代表着徐家有这个意思。
老皇帝得知这些后,定然会重新考虑的。
他虽然信任徐北鸣。
但徐北鸣和他一样,已经垂垂老矣。
没多少时日了。
他们死后。
徐家,定会被徐盛容掌控。
到时候,野心勃勃的徐家,还能做定海神针吗?
老皇帝肯定不敢赌。
那,就必然要在这种可能出现之前,削弱徐家的根基还有羽翼。
也就只能。
将徐家,和其他的那些即将被割的世家,归为一类!
而这样。
陆行舟雪耻就有机可乘!
……
如何让徐盛容表露出反意呢?
这次誉王回滇南,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但凡是有些心思的人,都露头了。
但是。
徐盛容却一直没有露面。
太子被废了。
还染了花柳病。
成为了天下人的笑话。
徐盛容真的无动于衷,真的要去做那个废物太子的太子妃?
以后在通州那地方浑浑噩噩终老?
陆行舟不相信。
他知道徐盛容的断语。
一念成圣。
一念成魔。
徐盛容心中的执念有多深,陆行舟在互相接触的那两年,已经心知肚明。
他肯定,徐盛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他猜,徐盛容一定会参与誉王谋反这件事。
借此事,给徐家谋机会!
但是,一路从长安城到这沧江镇,几千里地。
徐盛容一直都没有露面。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徐盛容在这最后一步,也就是沧江口的渡口上,等着誉王呢。
所以,为了把徐盛容的野心彻底揭示出来。
让这天下人皆知。
让老皇帝知!
陆行舟就必须上沧江口。
必须登船。
必须,和徐盛容见面。
然后当着沧江镇这些人,当着卢家鹰,当着李因缘的面。
让徐盛容露面。
只有这样。
陆行舟这一遭计划,才算是最终完美。
所以,他必须去沧江口。
……
所以。
他设计了这一切。
让画先生吸引李因缘和鹰的注意力。
然后,他趁机上沧江口。
……
“你一旦上了渡口,便是前有猛虎,后有群狼!”
冯谦益看着陆行舟这副坚毅,冷冽的深情,感受着他身上的那股气势,这抓着折扇的手,也是忍不住紧绷了一些。
“很危险的。”
“你不怕……”
她的最后几个字没有说完。
但是意思却很明显了。
她担心陆行舟回不来,出不了这沧江口。
而且,就算陆行舟活着出来了,他这一路回长安呢?
也将会是危险重重。
不说别人,单说卢家,这汉中城,他能过得去吗?
此中危险。
千言万语,都说不完啊。
“呵。”
陆行舟双手负在身后,虽然此时此刻,他的打扮是一个普通的书生。
但那身上的峥嵘气势。
那棱角分明的脸庞上的骄傲。
还有那眸子里的无所畏惧。
却一一显露。
风吹在他的脸上,将那束着发丝吹起。
将那一袭儒衫吹动。
将他脚下的枝叶吹的摇曳。
乌云,依旧滚滚在头顶,细细的雨丝,似乎已经开始慢慢降落了下来。
他的肩膀上。
出现了一两个被打湿的痕迹。
雨滴很小。
然后,这些痕迹在儒衫上扩散,变淡。
陆行舟扭动了一下脖子,活动了一下左右手的手腕,又慢条斯理的把左右臂的衣袖给掀开了起来,露出了里面的袖里刀。
破天荒的。
三柄刀都在。
他把刀往袖鞘上又插了插,确保它们的稳定。
然后将衣袖放了下来。
他笑着道,
“前怕狼后怕虎?”
“那可不是咱家的性子!”
“咱家……”
哗啦!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陆行舟脚尖轻轻的点了一下脚下的那根树枝。
他的瘦削身影腾空而起。
然后,慢慢的朝着树的下方飘掠下去。
风吹着。
他衣袂翩翩。
好似从天而降的嫡仙。
哗啦!
稍许之间,他落在了地上。
落地的瞬间,一圈劲气从他的身上扩散了出去,然后将那些积攒着的落叶,都是给震的朝着四面八方扩散了出去。
甚至连那些树,都是被震的朝着远离陆行舟的方向,微微歪倒了一些。
旋即。
陆行舟膝盖弯曲,然后又是挺直。
站稳了身形。
冯谦益依旧站在这树梢上,低头看着他。
“大丈夫生于世间。”
“当斩虎屠狼!”
“无所畏惧!”
……
“咱家提前谢过冯姑娘,陪咱家走这一遭生死!”
陆行舟放声大笑。
……
然后,陆行舟往前掠了出去。
……
在那不过十丈外的地方,有着一匹浑身雪白的马。
英俊神武。
它站在那里。
一棵树下面。
它脖子上没有绳索,但它也没有逃跑。
而是依旧安静地站在那里。
低着头。
吃着地上的草。
它很娇贵,也很骄傲,因为这些草到了秋日,已经有些枯黄的缘故,它只吃一点点的尖。
剩下的就都吐掉。
这匹白马,是冯谦益自己的马。
狮子骢。
是玄机阁里面的一匹宝马。
日行千里不为过。
是冯谦益死去的父亲留给冯谦益的。
从很小的时候,就给冯谦益所养着,已经养出了一些灵性。
也养出了很深的感情。
冯谦益自己都从来不舍得骑过一次。
但是。
这一回。
冯谦益为了能够让陆行舟安然回长安城,特意将这匹宝马给陆行舟牵了过来。
希律律!
陆行舟浮空掠过,坐在了这狮子骢的马背之上。
不愧是宝马。
这坐上去,顿时有一种雄壮威武,沉稳大气之感。
狮子骢或许感受到了陆行舟的心意。
猛地抬起了头。
发出了一声骄傲峥嵘的长嘶。
然后,腰间一挺,这整个上半身便是直接离而起。
前蹄几乎是抬起到了一人之高的位置。
轰!
下一瞬间。
马蹄落地,周围的那些落叶,那些泥土,都是随之被震的飞溅起来。
随后,狮子骢好像是化作了一道白光,朝着那沧江口的方向疾弛而去。
马蹄飞驰。
声音如惊雷。
好像真的是从天上的那些乌云里传递出来的。
大地上,枯黄的落叶也随之飞舞。
陆行舟随着马背起伏。
那眼睛里。
全是光。
“徐盛容,咱家来会会你!”
“这一次,咱家绝不会再承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