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阖闾已死,尸首还在,庆忌明显是不可能轻易放过阖闾的。
若非阖闾自刎,一个被生擒的阖闾押送到庆忌跟前的话,定然少不了车裂、烹刑之类的酷刑!
即便是死,庆忌都不愿意让阖闾死得太过体面,太过轻松!
上大夫被离手执牙笏,出列道:“大王,斯人已逝!姬光虽是弑君篡位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然则,姬光毕竟是吴国的苗裔,大王的从叔,曾是吴国的公子!今姬光已死,万般皆无。”
“臣以为大王可将姬光的尸首装敛入棺,妥善安置!以此,显示大王的仁义,向天下人彰显出大王至德至善,无比宽广之胸怀!”
“上大夫此言差矣!”
还没等庆忌说话,已经晋升为典客的伯噽忍不住站出来,忿忿不平的看着被离,呵斥道:“姬光此等罪臣,岂可轻易饶恕?”
“姬光虽死,其罪难消也!姬光与大王固然同宗同源,然在其弑君篡位之时,可曾有过这等情义?”
“谋逆之罪,当诛九族,当车裂之,烹杀之,尸首弃之于闹市之!”
“若姬光这等犯下弑君篡位,大逆不道之行径的罪臣,死后一了百了,其尸首尚且能被妥善安葬,如此岂非纵容不法之徒藐视大王,藐视国法?”
“国法的威严不容侵犯,大王的威严更不容侵犯!”
伯噽掷地有声的朝着庆忌作揖道:“大王,微臣请将姬光的尸体弃之于闹市,或悬挂于城门示众!”
“其首级,或可献祭于太庙,或可放置于先王灵前,以告慰先王,告慰大吴历代君王的在天之灵!”
“以儆效尤!”
一听这话,被离顿时气得不行,指着伯噽大声喊道:“伯噽,你怎敢教唆大王行此暴虐之事?”
“人之已死,尚且凌辱其尸首,岂是人主所为乎?岂是仁君明主所为乎?”
面对着被离的横加指责,伯噽丝毫不惧,反倒是在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讥讽道:“上大夫,何以发怒?”
“你这般袒护姬光的尸首,为他说话,莫非是感念于自己同姬光昔日的君臣情谊,心生怜悯,故而为之?”
被离闻言,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冲着伯噽破口大骂道:“混账!伯噽匹夫!你少在这里含血喷人!”
“我堂堂的上大夫,世代贵族,又岂是你这等楚国来的小人可以诽谤非议的!”
言罢,被离禁不住心中的暴脾气,撸起袖子想冲上去暴打伯噽一顿。
幸亏身旁的大臣连忙抱住被离,不让其暴起伤人。
“够了!”
一直在冷眼旁观的庆忌,终于按耐不住,一声轻喝过后,厉声道:“尔等将我大吴的朝堂当做市集乎?堂堂卿大夫,居然如泼妇骂街,泼皮斗狠一般,成何体统!”
“大王息怒!”
群臣立马跪拜下来,请求庆忌暂熄雷霆之怒。
“大王,臣知罪!”
伯噽与失态的被离都不由得跪在地上,为之瑟瑟发抖。
被离气不过,冲着伯噽大骂,其实是情有可原的。
毕竟伯噽扣的帽子太狠,阖闾可是弑君篡位的罪臣,被离若是跟他扯上关系,岂能不被庆忌猜疑?
而庆忌一旦对被离心生猜疑,则必定疏远,然后等到被离的,不是身死族灭,就是仕途到头,郁郁而终的悲惨下场!
“太宰,你认为寡人应当如何处置姬光的尸首?”
庆忌又将目光,放在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季札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