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长得还行,身段模样儿虽然还小,但一看就是美人胚子。”
“而且还是个雏儿。”
“也就在这莫邪蛊寨能这样了,放别的地儿,谁管给不给她除冬草,当天晚上人就给掳走了。”
“除冬草太贵,否则老夫也不介意出一笔钱。”
莫邪蛊寨, 街市广场。
三十多个人围着那个卖身救父的小女孩,窃窃私语,不绝于耳。
李观棋也在其中。
除冬草啊……
别看名字普通,实际上是一株四级灵草,能够对应修行境界的四象级,也足以想象它的珍贵程度了。
现在恰逢蛊王争霸赛,市场上有很多卖两仪级咒虫的。
但最极品的两仪级咒虫, 也换不来一株除冬草。
仅仅一株百年份的除冬草, 只需略施辅助手段,它就能让方圆三万米的地域,从冬天变成夏天。
低温寒气一瞬间就能被除冬草吸收。
除冬草说是除冬,其实主要作用是吸收、存储寒气,然后再拿吸起来的寒气去干嘛干嘛。
但也有其它作用。
比如吸收寒毒。
最著名的就是寒风蝎了,这类妖魔种,成年之后一般是三才级,想击杀也不难,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别被它的蝎子尾勾给扎中了。
它尾勾释放的寒毒着实恐怖,极难治愈,虽然是三才级妖魔种,可一旦寒毒入体,四象级修行者都没办法恢复。
而除冬草可以。
问题是这玩意儿太贵。
就一个啥也不是的小女孩?
即便再喜欢破瓜小女孩的人,都不愿意花这么昂贵的价钱,仅仅是为了得到一个小女孩的身体。
“你父亲在哪儿?”
这时,李观棋挤开人群,走到小女孩面前, 蹲下身子, 微笑着看向她,“带我去吧。”
此言一出。
小女孩顿时抬起头来,水润的大眼睛里满是希冀与激动。
同时,围观群众也哗然一片。
“真有大冤种?!”
“不对,他也就一个两仪阳境的咒术师,哪来的钱买除冬草?”
“万一他出身贵族,有钱呢?”
“倒也是……”
“可这也太怨种了。”
“有钱没地方花吧?”
“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那家伙只是想骗小女孩,等到了她家里,再把她给办了?”
“不可能,这女孩的家就在蘑菇巷那边,在莫邪蛊寨里,胆敢违法者,莫邪家族的人肯定先把你给办了。”
……
与此同时。
莫邪蛊寨的山坡堡垒处,莫邪家族的城堡之中。
一位看上去约莫十五六岁,身穿紫黑华服,浑身上下戴着众多银质装饰的少年, 站在堡垒的阳台位置,俯视着城寨景象, 俯视着……街市广场。
可他脸上明明戴着一条白色眼罩, 遮住了双眼。
“少寨主。”
堡垒里面,一位身穿纯白长裙,戴着洁白面纱的绝色女子缓缓走来。
婀娜的身材,使得她随意行走,也显得格外摇曳生姿。
她便是莫邪蛊寨的大祭司。
而眼前这位遮住双眼的紫衣少年,则是莫邪家族的少族长——莫邪林。
莫邪家族的老族长,基本是不管寨中杂事的,只专注修炼的。
所以蛊寨之中百姓的生活和治安,以及其它的等等杂事,就归大祭司和少族长搭理。
所以少族长在很多时候,也叫少寨主。
“大祭司,看来那天的赌局,是你输了呢。”
“你看,人间尚有温情存,还是有人愿意救的。”
莫邪林明明遮住了双眼,可面部正对的方向,却始终锁定在街市广场。
他一直望着李观棋跟小女孩离去的背影。
直到那两人渐行渐远,彻底进入一个拐弯处消失不见之后,这位莫邪蛊寨的少寨主,才缓缓转过身来。
看着眼前这位既是大祭司,又是绝世美人的白裙女子,莫邪林轻笑一声,“愿赌服输,大祭司,我可要狮子大开口了。”
“我输了么?”
大祭司走到阳台的扶手旁,遥望寨子深处,一条全都由蘑菇屋组成的小巷。
她虽然带着纯白面纱,但那双摄人心魄的美眸,却好似比之一张绝美的脸蛋,更加魅惑人心。
“少寨主,月初之际,你我对赌,我清晰记得,对赌条件是,有没有人愿意救那女孩的父亲,而不是有没有人愿意跟她去看看他的父亲吧?”
“胜负还未分呢。”
大祭司声音轻柔,“且看看,那黑衣男人,是否真能救活那个古代学者吧。”
“好好好,我的祭司姐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莫邪林虽然遮住了眼睛,但看上去依旧是个很清秀的少年,唇红齿白,此时笑起来,更显得青春阳光。
“别、别这么叫,我的年纪,做你祖奶奶都绰绰有余了。”大祭司眼神闪烁,却还是故作平静。
“不是这么个道理。”
莫邪林轻轻摇头,而后遥望东方,憧憬道:“大祭司,你知道吗,徐先生说,在大洛王朝,那些异血家族结婚是不看年龄的,只看外表,因为对长寿的修行者来说,在青春永驻的情况下,差个几十岁一百岁,并不会有什么问题。”
少年的眼中,饱含向往。
“……”
大祭司沉默,显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我们约好的,大祭司。”
忽然,莫邪林望着那条蘑菇巷,轻声道:“无论那个男人能不能救活女孩父亲,下个月初,你都得把府库钥匙还我。”
“你还没懂我设立这个赌局的初衷?”大祭司平静问道。
“当然不懂。”
莫邪林侧头看向大祭司,无奈道:“一个毫无意义的赌局,一个月时间,看看有没有人愿意救。
有人救便是我嬴,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没人救便是你嬴,我答应你一个条件,而且你还是得把府库钥匙还我。
既如此,我即便输了,下个月初,也还是能打开府库,拿出除冬草去救人。
这赌局有什么意义?”
说到这里,这个十六岁的少寨主很无奈地摊了摊手,“明明我在月初便能救活那个古代学者,结果你硬是把府库钥匙拿走了,平白拖一个月的时间,让他多忍受一个月的煎熬痛苦,有什么意义?”
大祭司眼神平静,“如果我赢,那我到时候的条件,便是不许你打开府库拿除冬草去救人。”
“?!”
莫邪林愕然。
“这叫兵不厌诈。”大祭司声音平静,“大半个月的时间,你都没想通?看来徐先生教的,也不过如此。”
“我才在他那儿读了三个月!”
莫邪林没好气道,“他那时候在教圣人之道,而且连圣人之道都还没讲完,我就被你们拉回来了,能学什么?”
“而且、而且……”
莫邪林有些幽怨地看了大祭司一眼,“而且,我哪里会想到,祭司姐姐你会跟我玩这一套?从小到大,你从没这么骗过我。”
“我不是骗你,我只是想让你放弃。“
大祭司轻叹一声,“那个古代学者的研究,对我们莫邪蛊寨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一株除冬草,远比他的命要值钱,你不能拿除冬草去救他,太浪费了。”
“浪费?!”
莫邪林满脸匪夷所思,“一条活生生的生命,还比不上一根草?”
“……”
大祭司沉默了一下,然后无奈道:“果然,我把你叫回来是正确的,你就不应该待在徐先生那里。
他是个读书人没错,学问也很深没错,但他的学问,只适合写在书本上。
他家境太好。
出身大洛十六姓之一的徐家,而且还是嫡系,让他从小就没吃过苦,没见过真正的底层百姓。
徐先生见到的大洛王朝,只有繁华的京城,完善的律法,幸福的百姓。
你双目失明,他没有。
可他和你其实没区别。
他的双目,也被优渥的家境所蒙蔽,让他看不清很多事情。
比如,生命的价值。
你方才问,‘一条活生生的生命,还比不上一根草’?
阿林,我告诉你,当然比不上。
如果你不是在徐先生那里读书,而是在咱们南疆的首都蛊之城读书,那三个月时间,也足以让你明白,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有些时候,甚至都比不上权贵的一句‘看着碍眼’。
他们的一句碍眼,就能让几个、十几个、甚至几百个贫民,一夜之间,烟消云散。”
莫邪林面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