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立强见卓立男的神色有些激动,抬手掌心向下压了压,说:“丁贞才是中统的人,甄贵做了汉奸。其他人的脸上,又没写着同志两个字,我们又不能违反领导的指示,来逐个彻底的查探。还有啊,我想过了,他们这些人貌似不像我们的同志,但也没人明确告诉我们不是啊!身份有可能双重,表面看是某种人,其实却不是某种人,我们只能等组织的安排。”
卓立男点点头:“说得是!看来我们只能耐心等了。我相信,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是啊,我们只有等他来自报身份了。卓立男,你有没有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什么叫奇怪的现象?”
“你看呀,我都结交了些什么人?”孔立强屈起手指,一个一个数着,“最早是严青,军统的;然后甄贵,汉奸!接着,黄叔平,他既是大老板,又是盐帮扛把子;黄桂仁,我的入党介绍人,后来成了叛徒,真实身份却是军统特务,现在又变成了我加入军统的介绍人,够乱了;再是丁贞才,他是中统的人,也是甄贵安排来监视我的人。我每天周旋其中,跟这些人打得火热,除了你,偏偏没有一个人与我们有明确的同志关系。我就像患了白内障,眼前茫茫一片,就是看不见曙光。”
卓立男吃吃一乐,掩口而道:“你的比喻有趣!但你也不必灰心丧气呀!那个吕昌,你不是怀疑他是我们的同志吗?”
“也只是怀疑而已,就算他是我们的人,现在不能相认,视而不见更加让我难受。唉,我的心里堵得慌。”孔立强一脸凄苦,无力地坐在沙发上。
卓立男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随遇而安!我们沉住气,坚持下去,属于我们的黎明,我相信一定会到来。”
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
严青约孔立强见面喝酒。
孔立强放下电话,面有难色:“严青约我喝酒!我去还是不去呢?”
卓立男装出被气晕过去的样子说:“你都答应他了,还问我去不去?你有意思吗?就约在你家喝酒,你能不回去吗?孔立强,你玩我呐!”
“你不是一直反对我跟严青接触嘛!”
“我反对有用吗?你什么时候听过我一句劝?”
“其实,我跟严青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
“怎么啦?还挺想念的吧?”
孔立强听出不是个味道,懒洋洋地半躺在沙发上,轻轻地举拳敲打着额头。
卓立男说:“别装死,赶紧回去吧!唉,反正这样了,我反对也没用。可能是严青知道你做了一笔大生意,要帮你开庆功会呢!”
“哦,对!我跟黄桂仁做重庆的生意,他是肯定知道的。”
“所以嘛!去吧,我不拦你,去听听人家说什么也好。反正你在他们的眼里已经没用任何隐私了,去看看他们的葫芦里买什么药也好。”
孔立强一骨碌坐起来,说:“好,这次我可是听从了你的意见才去与军统接头的哦!”
卓立男笑道:“我命真是苦哇!碰到了你这么个无赖!”
战斗在紧张而又压抑的氛围里,适当的玩笑,令孔立强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他不在意卓立男的调侃,打趣道:“要不要跟我一块去?”
没有想到,孔立强随口一言,卓立男没打回票,非常干脆地说:“行啊!”
这一下,让孔立强尴尬了,问道:“你、你真愿意跟我去?”
“为什么不呢?我跟你一起工作一年多了,还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呐。你邀请,我也不便拒绝呀!这就叫做盛情难却啊!”
盛情难却!孔立强有苦说不出,哪里有盛情?分明是客套,卓立男居然当了真!便怯生生地说:“你跟我回去,大晚上的,严青会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