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级的命令,去执行也不算违心。”
“怎么不算?怎么就不违心了呢?你说,我们谁愿意去做这破事?谁心里没根秤?他跟我一样,在自己同志面前不敢妄言,怕说漏嘴兜不住,但我们的心意是相通的,我们都是去保护那个王八蛋,保护那个王八蛋采购王八蛋生意,你说窝火吧!”
“服从命令是天职。”
“你说得轻巧,我们的心有不甘啊!当然,我们也没有办法不服从命令,只能恪尽职守。这还不是最气人的事,所以我心烦啊,真是气死人呐!国难当前,买军粮他们没钱,需要你用命相博去搞粮食,说出去是在丢谁的脸啊!我的大哥。”严青说到这里,居然痛心疾首般地“呜呜呜……”哭了起来,他边哭边又自灌一杯酒。
“今天是你解愁来了。”
“可不是嘛!我早就想来跟你套掏心窝子话了。你绝对想不到,他们是在跟谁交易。是汪贼的新政府!你坐稳了,听好,我没有喝醉,句句属实,是重庆与汪贼在暗中勾结。你现在明白了吧?他们为什么用绝密电文?是怕东窗事发啊!是怕不好跟我们的同胞交代啊!当然,还有其他的意思,万一这次交易败露,我们这几个经手人就是鱼肉,任人宰割的鱼肉。他们一定会把我们抛出去做替罪羊,把帐统统算在我们的头上,拿我们的人头去向国人谢罪。”
孔立强倒吸一口凉气,却不知道如何出言安慰。
严青长喘一口气,做了个深呼吸,抬手抹干眼泪,接着说:“你别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放心,我受惯了这样的命令,哪一天我栽了,我就认命。溪云,哦,看我看我,又差点叫错。立强哥啊,还有一件事,你听了肯定会七窍生烟。”
“是吗?”
“你猜,这次是谁负此重大使命?来上海从汪贼手里买洋烟洋酒的?”
孔立强心境如明,顿时恍然大悟,却没有直言相告,而是摇了摇头说:“猜不到,也不想猜。”
“你别跟我耍心眼,你是什么人?我岂会不知。你是大名鼎鼎的孔溪云啊!能从日本人手里夺得军粮,能有几个人做得到……”
“打住打住,你刚才还提醒我别躺功劳簿呢!”
“我是想证明我的分析思路,你的脑子,你的眼睛,你的反应,一句话,你的综合能力,都在说明你不是一般人。也就是说,就从那一次擦肩而过的刹那,你一定看到了谁!一定认出了谁来!”
孔立强知道骗不过他,只得据实承认,点头道:“没错,那人我认识,叫黄桂仁。”
“这就对啦!你们曾经在一个部队,肯定见过面,过目不忘是我们的基本技能嘛!”
“为什么会是他呢?”孔立强的心里凄苦不已,这个黄桂仁何止是认识?简直是被他害惨了,表面却云淡风轻。
“有两个意思!其一,黄桂仁的一个同学反水去了汪贼的政府,据说是财政部二把手的秘书,他们直接交易,当然是为了物资能够顺利运出上海,因为日本人会给汪贼三分面子,可以开进出上海的免检通行证。其二嘛,你懂得,也是出头鸟,没出事,万事大吉,一旦出了事,就得由他来承担所有责任,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因为他的身份呀!你傻啊!他是从你们那里投诚过来的,将来万一来事了,把他抛出来,就能把国人的视线,转移到你们的头上,现在明白了吗?”
“我的天哪!居心叵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