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叔平恍然大悟,原来,孔立强是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同时,他随即想到,这桩生意,连顾律都瞒着,可见孔立强是一个谨慎之人,不过,他竟然贸然相告自己的身份,也可见,他做事毕竟稚嫩了点,要促成这笔生意,可一定要做“干净”。
他边听边思考对策,悄悄地打定了主意,明确告诉孔立强,为了稳妥,柴油生意的线路不能复制,以免授人以柄。
孔立强同意,他们经过这一顿饭时间的商量,黄叔平想到了一个办法:在江阴注册一个新的商贸公司,以新公司之名接手这单生意,再把这批货倒几手,务必做到任何人“查可查,却又查无可查!”
孔立强接受了黄叔平的意见,但做生意,总得有人经手,而且还需资金。
黄叔平没有犹豫,资金有他来想办法,并再次建议,孔立强的大韦商贸继续由丁贞才出面接洽,而黄叔平则会选一名合适的新人来经手。黄叔平的建议理由是,孔立强出面不合适,而丁贞才这人有贪念,用有贪心的人做生意,反而容易把生意做顺利。同时,黄叔平还提到了顾律,说他也不能做这笔生意的经理人,因为此人貌似玩世不恭,但似乎无欲无求,他的城府却深,叫人看不透。
孔立强想了想,问了一句:“我看得出,顾律好像对您很是殷勤?”
黄叔平一笑,说:“他以前是混帮会的,我跟他老板很熟。这人很聪明,看人说话、看人做事很有一套,跟我套近乎无非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我不希望顾律来插手,是他当年做的选择。”
“哦?”
“他有机会改换门庭,在道上混出个样子来的,但他没有取巧钻营,而是甘心平庸,突然之间退出来帮会,很少有人做得到,很多人看不懂。呵呵,我看不透他就不能用他……呵呵……呵呵呵……”
“有点懂了。”
“你慢慢看吧,他是怎样的人,时间一长总能看出端倪来。我们要么就这样……”
“好!”
他们一拍即合,席终人散,黄叔平最后说了句“等我电话”,便各自回公司着手准备去了。
孔立强在回去的路上,反复品味着黄叔平对丁贞才与顾律的评论,做这样有隐情的生意,必须让可靠的人经手,那么,黄叔平为什么看中丁贞才,却排斥顾律呢?难道当真是出于人心之贪可以利用的考虑吗?还是因为顾律的经历让人怀疑?
忽然,孔立强一个激灵,如果,丁贞才与顾律同样是另有身份的人怎么办?一个甄贵的身份莫辨,已经令他头疼了,现在又多了两人需要摸清底细的人,禁不住感到自己前行之路,真可算步履艰难了。因此,孔立强提醒自己,这次的棉纱布交易,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刚才与黄叔平协商的生意两头秘密,一定不能透露给第三人知道,包括卓立男也不能说。
要想守住棉纱布的交易秘密,孔立强心想,只有把所有人蒙在鼓里,这才能算是秘密,就像那批柴油,连自己都不知道内情,倒是真正意义上的秘密交易,至于这批棉纱布,要如何转去根据地?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管不了太多,他相信黄叔平有这样的能力,也相信驻扎在浦东的游击队,一定会有他们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