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孔立强和卓立男几乎同时到达商行。
商行其他职员都还没到,只有他们俩。
他们一前一后跨进商行,孔立强见卓立男低垂着头,刻意回避着自己的目光,也不打招呼,一进商行便去打了桶水,开始动手擦抹桌子。
孔立强犹豫了一下,站到了卓立男的身旁,支吾着说:“你没有话要问我吗?”
卓立男使劲擦着桌子,没有应答。
孔立强又问:“你是不想跟我说话?还是不想知道我与严青……”
卓立男突然回头道:“你是想告诉我,你与严青喝了几瓶酒,睡在一张床,秉烛夜谈什么人生理想吗?”她的言语尖酸犀利,目光咄咄逼人,盯着孔立强一眼不眨。她布满血丝的眼白,把瞳孔收缩得极小,就像是心中的怨气,压缩在了聚光的瞳孔中,一股脑儿向孔立强喷射出来。
孔立强陡然见卓立男的神色与以往判若两人,且如此幽怨,语气冲人,不觉吃了一惊,禁不住诧异地连退两步,像是看一个陌生人般的看着卓立男,张了张嘴,却似乎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口。
卓立男却不依不饶,余怒未消般的说:“哑巴啦?你倒是说呀!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终于想起我的好来了吧!”
孔立强顿时被她连珠炮似的话给噎住了,原本压抑的心情,也就更加压抑了,脱口嘟哝了一句:“神经病!”说罢,转身就走,回到了他的办公桌前。
随着孔立强的一个转身,卓立男的眼睛一眨,一串泪珠滚出了眼眶。她抬手擦了擦,随之把双手支撑在桌子上,大口深呼吸了几次,随之又抬手拍了拍胸口,从上到下撸了撸,顺了几口气后,一手紧紧拽着一块抹布,转身跟到了孔立强办公室的门口。她又转身背对孔立强,努力平静了一下情绪,暗暗责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生他的气?
她甩了甩头,尽力克制着突然爆发,不受控制般爆发的情绪,凝目皱眉,使劲想着自己问自己的问题,可她自己无法回答自己。
卓立男毕竟是卓立男,她有女孩子面对情困幽怨的一面,也有一个在隐蔽战线做战士个性坚强的一面。她双手支撑在桌子上,稳定了一下情绪,做了几次深呼吸,便很快冷静下来,当即振作了一下精神,转身站在孔立强办公室的门口道:“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孔立强冷冷地回答:“现在没话了。”
气氛因而显得无比僵硬,彼此没有多余的动作,目光也不见碰撞。这么冷场了半晌,却谁也没有退让的意思,一下子陷入了僵持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