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怕自己会后悔,因此一直也不敢跟帝都的老友打探苏黛任何私事。
说到后面,帝泽云眼眶有些红,说:
“苏酥,父亲真的不称职,我不知道有你的存在,否则当年,我就是还剩下最后一口气,也要把你们母女接到美南洲。”
“在知道苏黛即将结婚,其实我是找人给苏黛送了一笔嫁妆,大概几百亿吧,可是怎么解释这笔钱呢?”
“我不想你母亲的新丈夫误会,所以那笔钱一直放在帝都寄存,是以苏黛和我共同账户里。”
这一点,是苏酥没想到的事。
她略微震惊地看着帝泽云,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说什么?
她不知道说什么。
“还不肯原谅父亲吗?”帝泽云直叹气,“我不求你现在就要叫我父亲,但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你觉得是弥补也好、我在赎罪也罢,但父亲也没多少年可活了,这些年支撑我活下去的就是苏黛。”
“我想,只要她好好的,我多活一年,就有个念想,早年身边不少女人接近我,可我都不要。”
“不说我多痴情,但你母亲在我心里的地位,其他任何女人都无法替代,苏酥,我说的是真的。”
人人都知美南洲的国情,是允许一夫多妻。
美南洲皇室信奉多子多福,为了生育指标,身边更是儿女妻妾成群,唯独帝泽云独居,和他们格格不入。
是他不想吗?
他也想有个女人关爱,有儿女在膝下。
以他的身份,要想在美南洲找好几个老婆都不在话下,而且她们一定都是美南洲最优秀的女人。
况且从他的角度来看,苏黛已经结婚了,她已经从上一段感情走出来,帝泽云更不应该怀念过去。
可他走不出去啊。
他无法从这段感情里抽身。
曾惊艳了他整个年轻岁月的女人,哪怕只是那么几个月,但足以让他怀念几十年……
苏酥鼻子有些酸,眼眶也渐渐红了。
“你,你别哭。”帝泽云慌了。
他到处去找纸巾,好不容易拿到纸巾盒想要给苏酥擦一下,结果因为太过慌乱,把床头柜上的东西都弄到地上了。
此刻,病床边的地上一片狼藉。
有那么一瞬间,帝泽云是有些崩溃的。
他想在女儿面前表现一下,可就拿纸巾这么一件小小的事,他都办不到。
男人低垂着头,久久没抬起脸,怕被女二看出满脸的泪痕。
也就是这一刻,苏酥释然了,她到底在介意什么呢?
她在知道秦修不是自己亲生父亲时,一心只想找亲生父亲,看看他过的怎么样。
母亲的那本日记本里,苏黛临终前都没有埋怨过她心目中那个最好的男人,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呢?
况且帝泽云也有他的苦衷,谁来心疼他?
下一刻,苏酥半蹲在地上捡起散落的纸,然后抵在帝泽云面前,说:
“我原谅你,但叫你……再给我点时间吧?”
那一刻,帝泽云终于喜极而泣,这是他20年来,头一次感觉到人生的幸福感。
他点点头:“好,好,父亲……我不逼你,随便你开心。”
“你要纸巾吗?”苏酥递给他。
帝泽云接过来。
此刻,美南洲已经天亮了,远在天边的日出照过来,是让人信服又无比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