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秦晚抱着盘子一边吃着各种糕点水果,一边喝着葡萄汁,口若悬河地给苏瀚从霍去病大战匈奴讲到张骞出使西域,后又讲班固北征匈奴,再讲玄奘西行求取真经,再讲丝绸之路种种。
不管是否记得清晰,也不顾时间顺序是否正确,秦晚将她脑海里所有关于西域的历史全部假说成杜撰的故事讲给了苏瀚。
苏瀚开始还是一副轻慢的样子,可听到后面,脸色越来越严肃,比学霸听课还要认真,就差找纸笔来记笔记了。
秦晚则是从紧张到休闲,边吃边喝边讲,甚至在吃喝间歇还会被苏瀚催促。
待到天亮时,秦晚吃的肚子饱饱,伸个懒腰打着哈欠道:“不行了,我真的是太困了。不过这位客官,你对这一整晚的陪聊服务可还满意?”
苏瀚的表情严肃到让秦晚觉得他和之前判若两人。
“你这些故事都给北戎宁王讲过?”
“没有,”秦晚真诚地摇头,“我们很少谈及西域的故事,大部分聊的都是怎么挣钱,比如从溧阳卖香料给你们西狄,就是我和宁亦讨论的结果。”
“……”苏瀚冷肃地盯着秦晚的眼睛,他意识道秦晚没有撒谎,她说她没有给宁亦讲过这些就的确没有。
此时苏瀚有些后怕,秦晚没有危言耸听,她之所以敢说西狄会从地图上消失,就是根据这些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故事。这些故事如果被北戎宁王听到,后果不堪设想。
“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些故事?”苏瀚问道。
秦晚无奈,像当时给白子仙解释那般又给苏瀚解释了一遍:“我的历史老师姒老师。”
“梁国太史令姒知行?”苏瀚第一时间反应道。
秦晚摇头:“不,是姒家的一位女老师。”
“……”苏瀚大骇,姒知行现如今已经投靠北戎,这些故事迟早会被宁亦听到,“只只,你还能将每个故事讲得更详细吗?”
“哦?还想听一遍?”秦晚点头,“你只要保证我有吃有喝在这里过的好,且你别打睡我的主意,我就把每一个故事给你掰扯地干干净净讲得完完全全,如何?”
苏瀚眯着眼看向秦晚。
秦晚的故事乍一听像是抛开历史的故事,可每一段都和西狄的国情所重合。
苏瀚不相信这只是一些杜撰的故事,南梁姒家是世家史官,他们讲出了的故事绝对带有预言之力。而且秦晚向北戎宁王提出的贩卖香料的政策,确实让大量西狄金银流入中原,造成西狄巨大的贸易逆差,使得他不得不起兵发难。这就足以证明秦晚绝不是靠美色得到宁王和梁帝赏识的女子,正如她所说,她的脑子里装着不可多得的东西。
苏欢忽然想起,秦晚是当年叱咤风云镇守梁国的大将军秦不平的养女,秦不平用十五年时间栽培他这个养女,必然不是让她当个宠妃那般简单。
苏瀚相信,只要认真分析秦晚口中的每个故事,找到姒家撰写这些故事背后的原因,必定会对整个西狄的未来产生巨大的影响。
他此时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接受秦晚的条件。
“好,本王子答应你。”苏瀚干脆地说道,不仅他不会再伤害她分毫,还必须加紧人手将她看护起来。一旦她再回到北戎宁王手上,后果不堪设想。
秦晚呼了一口气,她在心里把历史老师姒老师使劲地谢了三百遍,又感激所有拍了西域历史的电视剧的导演,这些残存在她脑海里的故事真的是救她于水火。
之后的日子里,苏瀚对秦晚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他不仅给秦晚安排了八王子府上最美的白玫瑰园居住,还每天抽出半日时间跟秦晚“聊天”。
秦晚无奈,她就像那位给皇帝将一千零一夜故事的女子一般,把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开始有删有减地讲给苏瀚听。
苏瀚就像得到了一个活着的有声读书app,以至于他必须要在秦晚的讲话声中才能睡着。
秦晚每日感慨,幸好自己国家的历史有五千年,其中故事多如牛毛,万一出生在那种建国只有一两百年的国家,估计能讲的历史也就不够支持她活过每一天。
当然,除了苏瀚外知道秦晚只是每天陪他聊天,八王子府外方圆城里的传言可完全不同。
整个方圆城的人现在都知道,向来沾花捻草换女人如换衣服的王储苏瀚殿下,竟然连续半个月都只招幸一名来自中原的女人。
人们都说这名叫只只的女人身上带着来自中原魅惑男人的香料,每天加入苏瀚的饮食中,让苏瀚对她不可自拔。
苏容从军营里回到八王子府,本想和苏瀚一起用午膳,却被苏瀚一口拒绝。
她眼见着苏瀚满脸兴奋地走向秦晚居住的白玫瑰园,眼里的怒火几乎可以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