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家之前,杜秋本以为晚上会兴奋的彻夜难眠,结果到家洗了个澡之后,粘到枕头就睡着了,一夜无梦,直到第二天早上7点钟闹铃响了才醒过来,在起床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如果一个人长期不锻炼,某天忽然进行了剧烈运动,第二天肯定会腰酸背痛,浑身难受,昨晚少说也跑了3000米,现在除了小腿和脚后跟还有些酸痛之外,别的部位一切正常,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想不到我这个死宅男也有成为运动健将的时候……
要是林谨言能和我共享BUFF就好了,这样他以后上小学时就不会因为太过瘦弱而被人欺负了……
杜秋站在窗户前做了几个非常自恋的拉伸动作,然后穿好衣服,准备去卫生间洗漱,推开房门却见杜春华顶着两个黑眼圈,站在厨房门口看报纸。
“姐,昨晚没睡好?”
“你说呢!”杜春华给了他一个白眼,埋怨道:“你昨晚做了那么危险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睡得着?就算睡着了也一直做恶梦。”
“我这不是没事么,连皮都没擦着。”
“说的简单,你要是跑不过那个人怎么办?要是跑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怎么办?”杜春华唠叨了几句之后,把报纸上的标题展示给杜秋看,问道:“要不要大伟送你去邮电局再打几个电话?”
那是一份《三江晨报》,头版上写着“神户爆发日本二战之后最惨烈的大地震”,旁边还配了几张遍地废墟的照片,杜秋放下牙刷,拿过来看了一下之后说道:“这上面说神户灾情很严重,连水电都断了,电话估计打不通。”
“你昨天不是打通了那个舞子的电话么?”
“姐夫告诉你了?”
“他就提了一句。”杜春华很关心杜秋的人生大事,笑眯眯的说道:“抗日战争今年刚好过去了半个世纪,你娶个日本女孩子回家也挺好,就当是中日和亲,咱爸是明白人,不会给她脸色看的。”
1995年中日关系处在蜜月期,一方面两国经济高度互补,双边贸易总额以年均20%以上速度大幅增长,另一方面此时日本首相村山富市是个温和派,不仅拒绝拜祭靖国神社,还公开向中韩等国道歉并反省二战时的罪恶行径,因此国内民众远不像20年后那样对日本没有好感,杜秋本来想解释,但转念一想,现在国内经济比较差,不时兴出国旅游,但再过几年经济起来了,出国游成了热门,杜春华肯定要去日本看看自己当年“颠沛流离”的生活,不如和那个舞子保持联系,了解一些90年代的日本生活细节,方便以后遮掩,于是说道:“云大邮电营业厅里也可以打国际长途,我等会去打试试。”
“那个舞子全名叫什么?漂不漂亮?对你好不好?”
“全名叫水野舞子,是以前打工时认识的熟人,真不是女朋友。”杜秋把昨天的借口拿出来,说道:“打电话主要是问问以前住的房子有没有出事,我还有些东西在神户。”
“都是些什么东西?”
“没什么,都是一些衣服、鞋子之类的日用品,不值几个钱。”杜秋在亲妈的注视下,感觉自己拙劣的演技有些招架不住了,于是勉强说道:“还有那个哑巴的骨灰以及一些遗物,有纪念意义,但舞子说那一片住宅区全都塌了,周围还起了大火,浓烟滚滚的,估计所有东西都没了。”
杜春华误解了杜秋的勉强,以为是难过,上前轻轻拥抱了他一下,安慰道:“等过了春节之后,姐看能不能找人帮忙办个签证,到时候陪你一起去一趟日本,如果一切都还在的话,就把骨灰带回来安葬,好歹落叶归根。”
“姐,他本来就是日本人。”
“哦,也是……你先吃饭吧,我去叫谨言起床。”
杜秋到了云大之后,还真去营业厅打了个电话到日本,他对数字比较敏感,还记得那个水野舞子的号码,打过去很快就接通了,水野舞子是个无所事事的家庭主妇,住的地方距离神户市区比较远,没有受到灾情波及,听说电话是从中国打过去的,又惊讶又好奇,兴高采烈的问东问西,耗掉了杜秋近百块钱的长途电话费。
可惜,居然是家庭主妇而不是美少女……
不错,这下看老妈还怎么八卦……
1月18日云大已经正式放假了,校园里空荡荡的,透着一股萧瑟的气息,但制作记事本的工坊里却热火朝天,3个中年妇女以流水线的方式作业,制皮的制皮,缝线的缝线,装配的装配,忙的脚不沾地,杜秋转了两圈之后发现一切都上了正轨,分工明确,各司其职,自己插不了手,已经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于是回到办公室对正在记账的苏文秀说道:“文秀,把你的电子表给我用用,我去跑会步。”
苏文秀闻言很诧异,像看外星人一样看他,问道:“现在都9点多了,你去跑步干什么?”
“我已经被你这个勤劳又勤奋的野心家架空了,呆在这里没什么事做,出去跑步发泄一下郁闷的情绪。”
苏文秀吃吃发笑,解开手腕上的红色电子表递给他,说道:“其实你这几天可以不用过来的,在家多陪陪你姐,十几年没见了,肯定有很多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