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凌云荣升为太子本是璃王府的大喜事。可他从书巫书屋回去后,却将自己关在了房里不见任何人,又上书给自己的父皇,说是自己身体不适,要告假几日不能去上朝,便是连太子册封大典也奏请推迟。
这可把上官凌云的生母宸妃给吓坏了,忙不迭地跟皇上请了旨,跑到璃王府来探病。上官凌云不肯见她,谎称自己的病容易传染,不宜见人。
宸妃哪里肯信,站在房门外敲了半天门,说道:“我刚刚问过魏太医了,你不过是这些日子劳累过度,口中生疮,又不小心咬着了唇舌,怎的母妃见见你,你竟认为会过了病气呢?”
上官凌云唇舌吃痛,含糊不清地说道:“母妃,我如今说话不便。母妃请回吧,待过几日儿子好全了,定会去宫中给母妃请安。”
“母妃此次来,便是特意看你的。你倒是开不开门?不开门我今日就在这府里歇下,不走了。”
上官凌云无奈,只好用一块布蒙住嘴,开了门。
宸妃顿时慌了神:“哎哟哟!怎的还把嘴给蒙上了,你这是受伤了?”
上官凌云摇摇头:“口中有疱疹,怕过了病气给母妃。”
“我自己的儿子,我怕什么?你倒是让我瞧瞧,也好让我放心点。”宸妃凑到上官凌云跟前,作势就要去取蒙在他嘴上的布。
上官凌云哪里肯依,往后退了两步,躲过宸妃伸过来的手,眸中闪着不悦的光。
宸妃无奈,叹道:“我听太子妃说,你把自己关在房中都两日了,除了吴公公,连她都不许进来。吴公公毕竟是个阉人,哪能有太子妃细心,你该……”
“母妃,”上官凌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您看也看过了,可以走了。”
“哎!你这孩子,怎的我才来,你便赶我走呢?”宸妃忍不住抱怨了一句,白了儿子一眼,“我知你不喜她,可若非她父亲刘太尉帮你,你哪能如此快便坐上东宫之位?”
“哼!不过是个自命清高、阴狠毒辣、两面三刀的无知妇人,连鲁氏都比不上,更何论是小……”上官凌云将“雨”字生生咽下,而后又道:“待我坐上皇位,我定要休了她!”
上官凌云口中的鲁氏,便是他的先璃王妃,鲁廷尉之女。
宸妃看着怒气冲冲的儿子,无奈地叹气,语重心长地劝道:“凌儿,你心中有气,跟母妃说说便罢,这话可莫要真在人前说出来。刘氏为人虽然差了点,可在你我面前还是毕恭毕敬的。母妃也是过来人,风风雨雨经历了不少,也理解她的心情。你若不这般冷落她,她也不至于背地里拿你的妃妃妾妾、小厮婢女撒气。你将来要仰仗刘太尉之处还多着呢,在自己未站稳脚跟之前,可要尽力对她好点。”
上官凌云眼里燃烧着怒火,却未回话。
宸妃知道儿子的脾性。他对刘氏的憎恶,决不会因她这几句话而消除。她也只是希望他能审时度势,莫要在不合适的时候表现出来罢了,不由得继续苦口婆心地劝:“刘氏刚刚跟我说了,她想搬去清池院住,你却是执意不肯。不过是个院子,你何不遂了她的心愿?”
“她休想!”上官凌云忍着痛,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我知那是鲁氏住过的院子,你怀念她,不想让刘氏住进去。可鲁氏毕竟已经不在了,你空留着个院子,也只会自寻烦恼,何不让这些过去的都过去呢?”
上官凌云唇舌的伤未好,本不欲多说话,听到此处,却顾不得疼痛,幽幽问道:“母妃,我与鲁氏本是结发夫妻,她还为我生了恒儿,母妃为何对她竟如此狠心?”
他当年娶鲁氏,也是依着皇命而娶的,也谈不上有多心悦她,可她确实贤良淑德,与他相敬如宾。在遇到孟小鱼之前,他以为那才是正常的男女之情,夫妻之道。故而在他心里,如今的刘氏虽然从璃王妃荣升为太子妃,却永远也取代不了鲁氏在他心中的地位。
“凌儿,我可未曾亏待过鲁氏,你怎的如此说我?”宸妃适时露出惊讶的神情。
她在上官烈锋还是皇子之时就成了他的妃妾,随后跟着他搬入皇宫,如今算来都二十多年了,仍旧未断荣宠。她的手段和演技由此可见一斑,绝非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上官凌云自然了解自己的母亲。除了对他和十六皇妹是真心护着的外,她在人前的一哭一笑一言一行都是戏。当然,为了某些不欲告人的目的,她在儿子女儿面前也常常戴着假面具,例如此时此刻。
上官凌云不由得一声悲叹:“鲁氏做的点心本是拿去宫中孝敬母妃的,怎的竟送到赵婕妤寝宫去了?好巧不巧,那里面竟还有了堕胎药?这事大多认为是上官轩辕干的,还有人暗中以为是我干的。可这事的元凶是谁,母妃难道不是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