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孟小鱼曾试图逃跑过一次,卡木丹诚元也仍是不管她跟不跟得上,纵马奔驰而去,将她甩得老远,然后停在前方一边休息一边等她。
“尚赫人都如你这般花拳绣腿,骑个马都跑这么慢?”卡木丹诚元一副志得意满的小人模样看着她。
他身后的随从们也都露出鄙夷之色。
“北翌人都如你这般一毛不拔,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孟小鱼反唇相讥,“我从起床到现在滴水未喝滴米未进。”
卡木丹诚元微微蹙眉,仔细想想,觉得他好像是未曾喂过这个俘虏,于是转身吩咐随从:“就地休息。给马喂点草料,再生堆火烤烤。”
于是,一众人等下了马,都开始忙开了。
卡木丹诚元坐在随从为他铺的干草上,伸手一指,示意孟小鱼坐到他旁边。
孟小鱼也没多说,毫不犹豫地坐了过去,接过木丹诚元递过来的一块牛肉干,啃了一口,硬得堪比石头。
“只有这个吗?啃不动。”她毫不客气地说。
“就这个,我们行军路上每天都吃。”卡木丹诚元不以为然,自己也拿起一块牛肉干开始撕咬,“呶,要这样从一边开始撕扯,撕扯下一小块后就好咬多了。你当这是在尚赫,顿顿有米面蔬菜?”
孟小鱼突然明白了他们为什么要去尚赫抢东西。如果不抢,他们就只有牛羊肉可吃了。
“你们不会便秘吗?”她不怀好意地问。
“啊?”卡木丹诚元没听懂,“什么秘?”
“呃——没啥,我说我渴了。”
卡木丹诚元从马背上取下一个水囊,自己先喝了几口,然后递给她。
“你喝过的,我不喝。”孟小鱼满脸嫌弃。
“小王我还没嫌你脏呢,你倒说起我来。”卡木丹诚元被惹恼了,将水囊往旁边一扔,“你爱喝不喝!”
孟小鱼看了看手中的牛肉干,又看了看水囊,想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要先活着。
于是,她拾起地上的水囊,用雪将水囊口仔仔细细擦了一遍,然后将水囊举得老高,对着嘴隔空倒水。水囊流出的水冰凉刺骨,倒进嘴里简直要把她的牙齿都冻坏。她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然后将水囊猛地一收。
可惜她的动作还是慢了点,一股冰凉的水还是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流,一直流到胸口,冰得她打了一个寒颤。
“哈哈哈!”卡木丹诚元爆出一阵大笑。
孟小鱼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别过脸去仔仔细细地撕扯牛肉干,不再理会他。有人已经生好了火堆,孟小鱼便站起身来,抱起地上的干草,坐得离火堆极近。
从昨晚到现在,她身上的衣服就没有干透过。昨晚她的呕吐物、地上的污水和马尿弄得她身上半湿半干的。即使她在卡木丹诚元的营帐内睡了半个晚上,体温却没能把衣服全部烘干,此刻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冻得有些僵硬,刚刚倒进脖颈的水也弄得她极不舒服。
是以,她一心希望这堆火能把她的衣服都烤干。
这群人都骑了半日的马,坐在孟小鱼周围的人个个都有兽皮帽子,只有她光裸着头和脖子,她的脸早已冻得通红,有些地方已经皴裂,面部表情稍微夸张点就能感觉皮肤被扯得生疼,皴裂的地方能渗出血来。
她默默地啃着牛肉干,两眼茫然地看着跳跃的火苗,又开始思念起哥哥、褐樟和所有护卫们,以及管愈,甚至上官凌云。落到今日这样的下场,梦境中有句话是这么形容的:No zuo no die(作死)。
卡木丹诚元和他的随从们个个围着火炉而坐,一边啃着牛肉干一边喝着酒,天南地北地闲聊着,时不时爆出一阵阵的笑声。
孟小鱼却对这些毫无感觉。她担心着哥哥的伤,一心想着如何逃回尚赫。
卡木丹诚元看着神情恍惚的孟小鱼,拿起一个酒囊递给她:“来,喝点酒,可以暖身子。”
孟小鱼将目光从火苗处收回,悠悠落到酒囊上,摇摇头表示不喝。
“难道尚赫贼子们都如这小子般娘?都不喝酒?”有人问道。
“对了,他是不喝酒的。”卡木丹诚元说道,“昨晚在尚赫军营,他就没喝酒。哎,你真不喝点?喝点可以暖身子。”
孟小鱼继续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