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七手八脚,忙把李谨送入抱夏内自己床上卧好。两人大眼瞪小眼,又乱了半刻钟头。
“你倒是去寻些药来给爷抹上。”
晴雯蹑手蹑脚,乱的手心打手背,却是跺着脚娇嗔道:“我一个姑娘家,怎么好上手…”
李谨一时觉得下身火烧也似的疼,反倒忘了这事来。
“罢了、罢了这点事也用不上你。寻药来我自己瞎猫逮耗子胡乱抹一通就成。”
等晴雯取了药来,他自己抹了又提上裤头。盖着被子,趴在床上叹气。
这伤虽然不重,却要命。起码三天两日,坐是再不敢的。那感觉就跟一千根针,扎在腚上似的酸疼,眼下上了也不知道什么药,凉飕飕的。
正想着,门外听丫鬟们说:“姑娘们一会再讨谨大爷多写一些才是。”又有一丫鬟说:“我们姑娘不好使,要林姑娘才好使的。”
李谨暗叫不好,怎么就碰了这巧宗,姑娘扎着堆一块来。
听着声响,眼见一群丫鬟揭了帘子进来、是探春丫鬟侍书,惜春丫鬟入画、而后就看见惜春、探春两姐妹笑着走来,身上穿着一个色儿花样的白绸桃红滚边儿中衣,下身乳白色马面裙。
晴雯忙上去请了姑娘们在一边坐下,又去倒了茶来。
晴雯因问:“林姑娘和二姑娘怎么不见?”
探春说:“二姐姐今日身上不大好,林姐姐说一会子就到。”又把眼光看了看床上的李谨,只见他盖着被子,趴着不动便问:“谨哥哥是觉了吗?那么早的时辰。”
晴雯笑道:“咱爷就是夜里的猫儿,不去爬屋登高的溜一圈,是万万睡不着的”又伸出青葱似的玉指,指了指他创处捂嘴嗤笑:“不知道出去作了什么妖,这会子山坡似的高呢。”
只见探春一脸担心说道:“这般模样你还取笑他呢,且把药用酒研开,替他敷上,把那淤血的热毒散开,才好的快呢,往日里二哥哥都是这般使的。”又起身走到李谨身边,问他情况。
李谨觉得这会子太丢面儿了,头埋侧边,转了过来笑呵呵看着一屋子丫鬟,姑娘说:“不碍事的,三妹妹,就我这身子没两天就活蹦乱跳。”
惜春蹦跳似的奔到李谨身边,弯着身子,歪头朝他眨眼一笑:“阿弥陀佛,谨哥哥也会有这遭遇。还天天夸自个儿比书里人物还厉害。”
李谨一听这小丫头,时不时嘴里一句阿弥陀佛的,皱紧了眉伸手点在他发髻上:“小小年纪,个儿都没窜高,天天佛啊经的。不如寻了剪子来,哥哥替你剃了头,做姑子去,我在边儿修个观,做道士。”
惜春瞪了他一眼,小嘴一撇:“谁做姑子去,谨哥哥自己做道士去。”
一时姐妹丫鬟们见他还能说浑话,心里宽慰不少,心中便知他伤的不重。
晴雯赶上来替李谨倒了一碗茶笑道:“姑娘们的好意,爷今日记下了,恐明日又忘了呢。”
李谨接了茶,笑说:“原你们府里的丫鬟个个都是能说会道的,我今儿才知道,这张嘴是最厉害的。”指了指晴雯。
姐妹们一时笑着,就见门帘又被紫娟、雪雁揭开。外面儿黛玉摇摇走来:“我方才听见了,谁要做道士呢。”眼神却是往李谨那边看去,一时姐妹们又告了她事情原委。
只见黛玉两个眼睛顿时就红了起来,来到他身边轻轻掀开被子瞧了一眼,也不搭理他,只坐一面拭泪。
姐妹们见了,也是前来一阵好劝,素知黛玉本就是这个性子。两兄妹感情不比别个儿,一道从扬州来贾府,比亲兄妹还亲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