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的沉默,让魏庭仁神色暗淡了几分,其实心里已经有数,却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咱们魏家,怕是没这个机缘了。”老太爷头靠着椅背摇了摇头,全是惋惜之意。
“咱们魏家没这个机缘,旁人也一样,他们哪知道,得了这书没有手法也白搭,罢了,这东西,咱们魏家几代人传下来,也算是师祖遗物,总不能在咱们手上弄丢了,庭仁,给大丫头招婿的事,我看咱是该好好琢磨了,打着灯笼找,给她找个品性纯良的好孩子,我看着大丫头在习医上颇具天赋,又肯下功夫,最重要的是,她自己喜欢”
老太爷一番话,魏庭仁直接瞪着眼站了起来,“爹,你要让大丫头承继衣钵?”
说完,神色一暗,满眼颓色,要不是自己无子,爹怎会想到让女儿来传习医术!
女子从医便是医婆,地位低贱不说,还要饱受非议!
“爹,您忘了当年小妹的事吗?”
提及已故的女儿,老太爷顿时一脸黯然,如何能忘。
“庭仁,我知道你是心疼大丫头,爹又何尝不心疼啊,可这条路,是大丫头自己选的”
女儿对习医的执著,让魏庭仁有些哑口无言,尤其是今日之事还有那本她自己编撰的册子,无一不说明女儿在医术上,的确有天赋肯下功,身为父亲,他既骄傲又忧心,女子从医,这条路太难了。
“罢了,此事待她及笄之后再议吧。”眼下要紧的是把难关过了。
及笄也没多久了,就是下月,魏庭仁暗暗叹了口气强迫自己不去多想。
父子两一番商量,最后决定,还是按着忍冬说的,打草惊蛇!
既然人家打着过继的主意,那就让他们绝了念头乱了阵脚,总会露出真面目的。
忍冬离开之后并未急着去找丽娘,她也想静一静好好捋一下思绪。
晴了几天,又开始飘雨,春雨贵如油,忍冬站在屋檐下伸出手去。
绵绵细雨落在手上带了些许凉意,当归见状忙劝了句:“小姐,别着凉了。”
“咱们女子立世真的那么难吗?”
当归无从回答,忍冬也未必是在问她。
“罢了,便是难,也要走这一遭,当归,陪你家小姐出府一趟。”
“出府”小姐又要出府?
“等等,好像得先写个帖子走,书房研磨伺候着。”忍冬似是做了什么决定,整个人看上去比刚才轻悦了不少。
这一步,总要迈出去,魏家没男子,她难道就不行?
自古也没人规定,医资鉴不让女子参加啊,只要拿到资鉴令,就能坐堂问诊不是吗?
“小姐,你说去哪?”
整装待发,当归马车上问了一句,听得答案复又问了句。
“你这丫头,平日耳朵不是挺灵的吗?听好了,杏林会!”
当归点头,她知道,可是小姐要去那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