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插话道:“老太太,请恕媳妇多嘴,听说现如今的锦衣卫都堂沙金瑞只是一个傀儡,大权在昭哥手中呢。”
贾母刚才也是心中着急,忘了这一茬,此刻也明白过来,狠狠地一拍扶手,喝道:“往常我还说昭哥是个懂事的,怎么管了锦衣卫这么荒唐了,连自家人都抓!不像话!太不像话了!让赖大拿着我的帖子给昭哥,我看他有什么话说?”
凤姐忙在一旁道:“老太太,您消消气,要我说啊,这事昭哥还不一定知道呢,你想啊,听说锦衣卫十万人,抓几个人的事情哪里还用得着禀报昭哥?要我说,不如请大老爷、老爷,或者链儿去陈家一趟,打听个究竟。说不定很快就把蟠哥和荣哥放出来了!”
贾母听了忙道:“对对对,我就说凤丫头能帮我排忧解难,是个活军师。”
此时贾政、贾琏都在衙门当值,只有贾赦在家中与小老婆喝酒,贾母当即让人招贾赦过来,将事情给他说了一遍,厉声道:“老大,如今是你那昭哥掌管着锦衣卫,你快点去他家问一问,打听清楚,看能不能把俩孩子放回来!”
贾赦哈哈大笑:“这多大的事啊,我现在就去找昭哥,训他一顿,让他知道好歹,不可忘了世交。”
“东安郡王府管家穆连奎家,荣国府管家赖大家、理国府管家杨孝家、治国公管家杨大海家,以及修国府管家马能家,这五家是京城城高利贷最狠的,他们在城内平民区发利子钱,五十两银子的,利滚利,驴打滚,两个月就涨到二百两,这定远伯府不过跟着修国府管家做的而已……”
孙绍宗在陈昭面前侃侃而谈。
“等等。”陈昭止住了孙绍宗的话语,笑着问道:“你在顺天府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收集了这么多东西,莫不是想做大周的包青天?”
孙绍宗苦笑一声,说道:“虽然我被称为神断,但实际上我也不过一个京城小卒而已,别说包青天了,便是屡次被打压的海青天,我也做不得啊。但是这些人仗着主子背景,勾结小吏,压榨百姓,害的无数人家家破人亡,我陈昭虽然无力惩治,却也想遇到一位清官,将他们一口气涤荡干净。”
陈昭抬头看了一眼陈昭,见他脸上,竟有皱纹,甚至有几根白发。
这家伙方才二十五岁吧,就已经这么苍老了。
看来这些年来,当真是劳心劳力。
只是没有想到,一个荣国府门下出身的官员,心中有热血的,而不是蝇营狗苟。
当真难得。
陈昭叹了一口气,说道:“锦衣卫当前工作是严打,是对付那些扰乱京城治安、欺压京城百姓的混混青皮,对付豪奴也可以,对付那些纨绔子弟也是说得过去,但是想推翻什么郡王府,什么国公府,那是痴心妄想,皇帝也不会同意。”
孙绍宗点点头,说道:“陛下虽然乾纲独断,但是依旧要镇之以静,不把那些功勋的枝叶清理干净,是不会挖掘树根的。”
“你知道就好,所以我们最多只能以高利贷的罪名收拾那些恶奴,他们背后的主子是不能动的。”陈昭说道。
“这一点下官是知道的。”孙绍宗点点头,随即开玩笑道:“说起来,就算处置那些恶奴,没有大人坐镇的话,只怕别人也不下手。大人若是后退一步,只怕日后去了荣国府,怕是也抬不起头来。”
“呵呵,荣国府的规矩大,听说赖大的老娘很有地位,主人家站着,但是她可以坐着,我若这次将赖尚荣放走,日后去荣国府做客,怕是连区区一个奴才都能小瞧我。”陈昭轻轻叹了一口气,连连摇头,对荣国府的规矩是十分无语。
姑苏林家是列侯世家,林如海又是探花出身,累代书香世家,林家的奴仆无论多尊贵,是不能说主子的闲话,在主子面前也必须谨守本分的。
孙家是武官世家,孙绍宗和兄长孙绍祖虽然穷困的时候到荣国府打秋风,但是家业复兴之后,还是以军法理家的,丫鬟仆役更是不敢乱说乱动,所以委实对规矩乱七八糟的荣国府不感冒。
就在此时,张鹤青微笑着走进来,冲孙绍宗打过招呼之后,便对陈昭道:“大人,你可知道咱们亲军又把谁抓起来了吗?”
“谁啊?难不成又是哪家勋贵的纨绔子弟?”陈昭随口问道。
结合顺天府提供的档案,锦衣卫正和顺天府的衙役们,一起清理这几年的陈年积案。
当然,也有最近发生的案件。
锦衣卫有足够的人手,既能清理旧案件,也能及时跟近新案子。
十万锦衣卫,编织成一张大网,牢牢地罩住长安城,将那些青皮混混、纨绔混蛋统统收拾一遍,务必不露过一个人渣。
“是荣国府二房姨太太家的长子,金陵薛家长子薛蟠,这厮自打上京以后,无处不高乐,无处不混闹,还结识了一帮二流子,整日的游手好闲,混闹不已,偏偏又不敢得罪王孙公子,只敢欺负下里巴人,结果遇到较死理的人,把他告到锦衣卫衙门来了,证据确凿,下面的人就直接派人上门捉拿了。”
“呵呵,薛蟠!”陈昭听到这个名字,心中毫不在意。
他当然知道这人是谁。
薛宝钗那个不省心的哥哥嘛。
“这家伙我知道,是个败光祖业的家伙,既然他落到我们锦衣亲军的手里,那就好好的收拾一番,扔到城外庄子里好好地操练操练,把他那个奢侈享受,败家败业的性子给改过来!”
陈昭淡淡的说着。
但是随即顿了顿,又道:“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