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沿着湿漉漉的石板路跑到那座吊脚楼的下面,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当他跑上二楼的时候,便发现不但小和尚色豪在这里,连那位土司以及曾经帮自己换药的女人也在。
而在房间中央的地板上,此时已经摆上了两盏卫燃看着无比眼熟的煤油灯。
最后看向被围着的那张竹木床,白天时候还昏迷不行的周国昌已经半坐在床上,任由小和尚色豪一勺一勺的往他嘴里喂着浓稠的鱼汤。再看看另一张床上躺着的覃守正,却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卫,卫大哥”周国昌在发现跑进来的卫燃之后,立刻惊喜的打了声招呼。
“感觉怎么样?”卫燃凑到床边问道。
“用不上力气”周国昌咧咧嘴,“脑袋疼的像炸开一样,这是什么地方?”
“我也不清楚,不过那老头说他是什么土司”卫燃说话间看向了那个老头子,后者也立刻说了些什么。
只不过,周国昌却同样一脸的茫然,“他说的不是缅语,我听不懂。”
不等卫燃开口,小和尚也跟着说了老大一串。
这次,周国昌立刻解释道,“这些人用的是钦族话,小师父为了传教专门学过,所以他能听得懂。”
“你不懂?”
卫燃好奇的问道,“问问那位老爷子,他那个土司是怎么回事,还有我们的东西都去哪了。另外,我醒过来的时候,他们是把他单独绑着的,还有,我在我住的那个房间里,看到了不少远征军战士的武器装备,一起问问怎么回事。”
“我可不懂钦族话,钦族在南边几乎看不到。你等下啊,我一个一个的问。”
说完,周国昌又换上缅语,在小和尚色豪的帮助下,和那位白天穿着土司官服的老头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了沟通。
这前前后后聊了快一个小时,卫燃和刚刚醒过来的周国昌也总算是弄清楚了原委。
首先,那老头子确实是个土司。
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从他爷爷辈世袭来的土司。只不过,从他父亲那辈开始,这土司的官职便和大青朝断了联系,他们这一族也因为衰落和英国人的殖民,逐步的躲到了这深山老林里面和外面断了联系,以至于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青朝早就已经彻底翘了辫子。
更让卫燃和周国昌唏嘘的是,这世袭的土司唯一传承下来的,除了那套破破烂烂的官服之外,便只有那一句跑调严重的“吾乃大青钦封土司”而已。
甚至,这位土司压根就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完全就是当成类似“欢迎光临”一样的咒语念的。
搞清楚了对方的身份,卫燃的其他疑惑也一一解开。首先,他们的那些东西没丢,全都由那位老土司亲自保存着呢。
其次,卫燃之所以被绑起来,是因为他在昏迷的时候不止一次差点一刀杀了帮他治疗伤口的巫医,这老土司也是没办法,才招呼人把他给绑在了床上。
至于最后一个问题,那些远征军的东西是怎么来的,这位老土司也给出了解释。
原来,他们这村子和远征军途径的路线仅仅只是隔着一座山而已,那些东西都是平时放牛的孩子和打渔的大人顺手捡回来,准备拿来打制农具或者挪作他用的。
而他们是所以获救,其实还要感谢被卫燃昏迷前的那一枪叫醒的小和尚,以及这个小寨子对佛教还算虔诚的信仰罢了。
搞清楚了所有的问题,周国昌也心急火燎的要回了他们的背篓。
万幸,当他们两人打开背篓之后,那里面的防水袋子依旧鼓鼓囊囊的根本没有拆开的痕迹,装在里面的两盒奎宁和相机,自然也根本就没有遗漏。
至关重要的药品还在,两个全身都是伤的人也齐齐松了口气,将注意力放在仍旧昏迷的覃守正身上。
只可惜,他的烧虽然退了,但人却依旧没有醒过来迹象。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最终也只能压下心头的担忧,任由小和尚色豪与那位女巫医给覃守正的身上重新涂抹了新的草药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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