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珊不禁冷笑,现在看来,是她傻了,两人可能很久以前就认识,也许当时已经背着她搞到一起,这些年,她还为当初的背叛感到亏欠,没想到自己才是蠢货,被人耍的团团转。
过很久,向珊才慢慢冷静下来,她若无其事的问:“家里这么有钱,她去洛坪是为体验生活?”
他叹口气:“一言难尽。”
向珊瞥向他,忽然想起手包中的照片:“徐途爱闯祸?”
“我把你放哪儿?”车子终于下了高速,窦以一打方向盘,拐上新开南路,才答她先前的话:“小祸不断,大祸……”
他顿了下,没继续说下去。
向珊察觉出什么,“把我放曲阳路就行,有人接我。”她又随便的说:“富足家庭出生的孩子娇生惯养,叛逆期比较长,这跟家庭背景也有关。我总在八卦周刊上见到徐董事长,他私下生活也挺乱,据说半年前,跟着她那小明星还自杀了。”
“别提那女人,要不是她徐途也……”他的话说一半突然收住,看看她,挑起眉:“这事儿我还真不了解。”
向珊笑笑,却也不问了。
后面的一段路只剩沉默,向珊拿手机刷网页,她输入一个名字,虽然人已经不在,但关于她的消息仍然铺天盖地。
她随便点进一个页面,一些敏感字眼蹦出来,待嫁豪门、与徐家千金街头互殴、被爆整容、自杀、前男友、朗亦集团……
向珊微顿,下意识摸手包,那张名片上写的也是朗亦集团。
朗亦集团的人为什么找徐途?向珊皱了下眉。
她又往下翻了翻,报道掺入夸张成分,将她私生活描述的丰富多彩。除此,没有其他。
向珊收起手机,看向窗外。
车子拐上曲阳路,她看见窗外熟悉的车牌:“靠路边停就行。”她背上小包:“很谢谢你能搭我回来,窦先生,再见。”
“嗯。”窦以哼了声,等她把行李取下,一脚油门踩下去,再从后视镜往外开,路边的黑色轿车里下来个男人,聪明绝顶,肚满肠肥。
他们在黑夜中站了会儿,男人急不可耐,两人抱一块儿去了。
窦以瞥瞥嘴角,收回视线,提速往家的方向开。
他叫一顿丰富外卖,泡了个澡,倒头就睡。
再醒过来,已经第二天下午。
窦以收拾妥当,买了点儿补品去拜访徐越海。
报告完徐途近况以后,徐越海问:“洛坪有什么吸引她的?待了快半年都不愿意回洪阳。”
徐越海还算了解这个女儿,她从小到大除了一件事,其余都三分钟热度,之前去洛坪就不情不愿,原本以为待几天就会跑回来,没想这一待就半年,而且从窦以描述中,她似乎改变很大。
对面徐越海目光如炬,眼睛藏在老花镜后面,锐利不减。
窦以坐立难安:“也没什么特别。”
徐越海说:“我的女儿我了解,站在她朋友的立场,我也希望你别隐瞒。”他拿起茶杯,饮了口:“都是为了那小丫头好。”
窦以咽了下喉,支支吾吾半天,没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徐越海笑着拍拍他的手:“说吧。”
***
傍晚吃完饭,老赵过来喊人,说是洪阳徐总来电话,特意叮嘱找秦烈。
徐途正陪秋双下五子棋,蓦地侧头:“他找他干什么?”她从高台上跳下来:“我去。”
徐途穿过院子要往门口走,被秦烈拦下,他大掌松松环住她手腕儿,掌心温度有些低,不似平常那样干燥温暖。
他垂头安静了会儿:“我去吧。”
徐途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非要跟着,秦烈沉眸看了她半刻,倒也没阻拦。
会议室的电话没有挂,听筒叩在桌面上。
秦烈顶了顶腮肉,手指在桌面上定了下,接起来:“徐总。”
那边顿半刻,苍老的声音才慢慢响起:“秦烈啊,你好。”
“您好。”他答。
旁边徐途的脑袋凑过来,她够不着,一屁股坐在桌面上,耳朵贴近他的嘴。
秦烈躲了下,稍微推开她的头。
徐越海问:“路修的怎么样啊?”
“路基已经打好,前几天大雨损坏程度不大,雨季快过去,再巩固巩固,就等政府派人下来做路面硬化。”
“看来进展挺顺利。”他问:“钱还够不够用?”
秦烈绷了下唇:“您费心,暂时够用。”
电话那头了然应一声,沉默片刻,直入主题;“窦以那孩子回来说,你跟途途确定了恋爱关系。”他顿了顿:“但我没相信,这简直是无稽之谈,你辈分能当她叔叔,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决定。”
徐越海说:“所以,我还是来问问当事人。”他不疾不徐:“有这事吗?”
徐途伸手要夺电话,秦烈攥住她手腕拉下来,握在掌心,紧了紧。
他看着徐途:“有。”
电话那头骤然沉默,随后缓慢呼出一口气:“徐途还是个孩子,心智不成熟,你是成年人,难道也这么愚蠢。”他声音严肃起来:“不管你们发展到哪个地步,我不会同意,你们趁早把关系理清,我明天就去洛坪把徐途接回来。”
秦烈不由自主攥紧徐途,张了张口,没等说话,手上一空,话筒被她夺过去。
徐途目光冰冷:“你想跟我断绝父女关系吗?”
那头一愣,明显没想到这边会换成她:“途途,你听爸爸讲……”
“想的话,你就来洛坪。”她打断他。
徐越海半天才缓一口气:“你们根本不合适,年龄差距不说,他来不了洪阳,你要一直待在大山里吗?”他声调放柔:“你才二十岁啊,途途。”
徐途说:“我在哪儿跟你没关系。”
“我是你爸爸。”他低呵了声:“无论你对我怨恨有多大,这关乎你的终身大事,再怎么样,你都要跟我商量一下。”
“你出轨找小三,背叛家庭,背叛我妈的时候跟谁商量了?”徐途抑制不住大吼出来:“我妈死的时候你在哪儿?她剁我手指的时候你在哪儿?我这几年拿不了画笔,在外胡混的时候你在哪儿?”
一连串问话,终于让那边止住声。
徐途情绪激动,眼眶潮湿:“黄薇要进徐家门,她带着房产证银行卡财产分割证明找我对峙,叫我别挡路的时候,你又在哪儿?”
她说着,终于,一滴眼泪滚了下来。
秦烈心脏揪了下,抬臂紧紧环住她。
这是她的心结,在弱小的身体里,压抑很多年。
徐越海赶紧解释:“黄薇那些都是假的,爸爸怎么可能把财产分给她,我的一切都会留给你……”
“谁稀罕!”她眼睛盖在他肩头,咬着牙:“我恨你。”
过很久,徐越海绝望的问:“那要怎样,你才肯原谅爸爸?”
徐途抖着声:“把我妈还给我。”
秦烈眼眶一热,手臂收得更紧,像要把她挤近身体里。
那头不说话,他们也都无声,整个会议室里死一样寂静。
徐途往他衣服上抹了抹眼睛,要叩电话。
秦烈拦下,将话筒贴在耳上,另一手轻轻抚着她的背。
“徐总。”他咽下喉中的酸涩,冷静片刻,说:“我会把徐途照顾好。”
怀中的人渐渐平静下来,一双小手轻轻勾着他的腰,脸埋在他肩膀,乖顺无比。
秦烈拿唇贴贴她发鬓,对徐越海说:“再让她待一段儿。”这次隔了很久,他说:“我亲自把徐途送回去,给你交代。”
小小的身体瞬间僵硬无比,徐途缓慢抬起头,眼中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