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欺凌与被欺凌的一幕。
角色却调换了位置。
只见颜霏穿着淡粉色对襟襦裙,裙摆上还绣着几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双臂间还挽着一条白色的披帛,与裙摆上的蝴蝶颜色交相辉映。她站在台阶上,发髻高雅,妆容精致,犹如脱胎换骨般,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千金小姐的贵气。
只是,那神情带了些高高在上,仿佛在俯视什么蝼蚁一样。
台阶下面,刘氏等人跌坐在地上,与那日的颐指气使截然不同。
却听颜霏说道:“刘姐,当日你联合其他人欺负我时,可想过会有今天的下场?”
刘氏脸色难看道:“颜姑娘,那时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是啊,颜姑娘,你现在飞黄腾达了,又何必跟我们过不去呢?”
“颜姑娘,你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没必要为了我们这几个无知妇人而脏了你的手啊!”
“……”
颜霏眼里闪过一丝鄙夷,莞尔一笑,却让人汗毛直立。
“想要本姑娘不计较,也不是不可以。你们就在这里,磕十个响头吧。磕完了,我自然就不追究了。”
许是被她的要求激怒,有人想要站起反抗,却被刘氏按了下去。
几人互相看了看,选择息事宁人。
由刘氏带头,其他人陆续跟上,对颜霏磕起头来。
砰砰砰的闷响,一声声地回荡在这条小巷里,又随风传了出去。
十个响头磕完,刘氏等人额头上已经满是鲜血。
“啧,真脏。”
颜霏从台阶上走下来,提着裙摆,嫌弃地看着那摊血迹,娉婷袅袅地走出这条巷子。
桑韫藏身在暗影中,看着那道纤瘦的身影逐渐走出视野,眸光幽深难测。
她从暗处走出来,身后刘氏等人的声音传入耳中。
“刘姐,你为何不让我骂她?”
“骂了她又如何?她现在的身份不同以往,已经不是你我能招惹得起的。”
“她是什么身份啊?”
“所以说,你见识少。刚才你没看到,那送她回来的人是兵器局的陈管事吗?陈管事可是靖王府的人。你说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能惹得起的?”
桑韫倏地顿住脚步,垂于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许久过后,她迎着夕阳的方向仰起头,露在外面的双眼幽黑深沉,似冬日冰潭敛聚世间一切寒冷,却也平静到了极点。
……
回到流民营后,屋子里空无一人。
桑韫素来喜静,没人在时,反而觉得清净。
今天却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许是心中的烦闷无法排解,她索性又拿出图纸和炭笔,坐在柴门外的石头上涂涂画画。
这次画的不是弓,而是攻城器械。
不知不觉中,她画得出了神,甚至忘记晚上要练习轻功的事情。
路琰拉着沐宸到来时,看到的正是她坐在石头上画画的模样。
当看到图纸上的东西时,路琰惊叫:“木姑娘,你这画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