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桑韫走得慢些,会被他冷嘲热讽;扛的沙袋轻一些,也会被挑刺。
久而久之,众人都看出他的刻意。除了对桑韫深表同情,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郁玄砚到来前,提前给她通风报信,好让她有躲开的机会。
好巧不巧的,桑韫刚扛完一袋沙袋,往日最喜欢给她通风报信的罗十六冲了过来,火急火燎道:“快!木姑娘,快藏起来!大少爷来了!”
“多谢。”
桑韫拍拍手,一如既往地绕过成堆的沙袋,躲到后面的土屋里。
这是她几番躲避后发现的好位置。
工地上也允许片刻的休息。
桑韫不想惹麻烦,每逢郁玄砚来找事时,都会借口休息,及时躲开。
今天也一样。
这个土屋低矮,门口被成堆的沙袋挡着,不易被人察觉。
屋内幽闭狭窄,光线稍显昏暗。
桑韫身材高瘦,可走进沙袋后面,身形也能被遮挡住。
她后背刚靠上松软的沙袋,突然嗅到一股铁锈味儿。
准确来说,是血腥味。
一瞬间,脊背僵直,动也不敢动。
凭借多年当兵的敏锐直觉,她知道自己可能摊上事了,甚至还撞上了案发现场。
怎么办?
往前就是土屋,莫名阴森昏暗,仿佛张开血盆大口的暗夜妖怪,要把她吞噬入腹。
往后,是生机。
前提是,她能活着绕过成堆的沙袋,重新回到别人的视野里。
无数念头在脑海里划过,桑韫脸上却不露声色。
在外人看来,她还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似乎没有发觉这里的异样。
她慢慢站起身,拍拍膝盖,做出一副歇够了的样子,一点点地往外挪。
这时,一道破空声夹着凛冽杀气从身后射来。
桑韫暗自低咒一声,立刻旋身躲开。
是一支箭。
箭头泛着幽幽蓝光,射入沙袋,箭尾上的白羽还在剧烈地颤动着。
桑韫抿着唇,一股寒意顿时从脚底蔓上来。
刚才若不是她躲得及时,只怕已经被箭射穿,钉在沙袋上,成了标本。
在这瞬间,四周无声无息地出现四个黑衣人,直接把她的退路堵死。
正对着她的男子身材魁梧,一道疤痕从左眼角划到下颌,狰狞怖人。
其他三人相貌平平,只是那眼神凶狠阴戾,与刀疤男子如狼般的目光相差无几。
桑韫绷直身子,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能要你命的人!”
刀疤男子走上前,突然一脚踢在她的膝盖上。
桑韫一个吃痛,身子往前扑下去。
下一刻,她的头发被狠狠拽起,仿佛整块头皮都被撕开,迎面对上刀疤男子狰狞凶残的神情。
“大爷面前,岂有你们楚国女人站着的地儿?”
桑韫咬着腮帮子,倒抽一口冷气。
这些人,难道都不是楚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