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虎不悲不喜,连忙领命,他刚要离开,却又被司马曜叫住:“籍没人口之后,把这个消息告诉王国宝!’
“看他还猖狂!’
司马曜要的并不是把王国宝置于死地,而是要打击他的嚣张气焰。
这帮世家子弟多年以来一直把司马家的皇帝当做摆设,玩弄于股掌之间,他的亲爹司马昱就是遭受了这样的命运。
这个皇帝,你是想当也得当,不想当也得当,由不得你!
于是,现在是时候,挫一挫世家的锐气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进来!
世家那么多,能闯祸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谁让他王国宝偏要第一个跳出来呢?
没办法了!
都是他上赶着送人头,司马曜若是再不动手,他就不是个爷们!
被王国宝连累的太原王氏,有良心的,有脑子的,也该知道,拖累他们的罪魁,不是别人正是他家的好儿郎王国宝!
“快!”
“快扶老夫上车!”
“阿翁这是怎么了?’
“忽然这么着急?”
谢明慧才刚刚梳洗完毕,换了一身衣衫,就看到一向沉稳的谢安,竟然换上不常穿乌皮靴-路小跑着奔上牛车。
慌慌张张的,连贴身的小书童谢襄都来不及等一下,再等谢明慧追到大门的时候,却见谢安都已经要登上牛车了。
“阿翁,慢点,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她提着裙子,连忙迎上前去,谢安急的豆大的汗珠,一个劲的往下掉,看到谢明慧追过来,也顾不上这是自己最疼爱的孙女,指挥着谢襄,怒道:“快把娘子送回去!’
“今天乌衣巷上会非常乱,看好家中老幼,别让他们出来乱走动!’
谢襄和谢明慧两人是相向而行,谢明慧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谢安焦急的神色,命令的口吻,她从来也没见过。
她不顾谢襄的阻拦,还是冲到了前头。
一把拽住牛车的缰绳,车夫简直被她这个大胆的行为给吓到了。
“娘子,这可使不得啊!”
“快放开!”
牛虽然不及马性子烈,但是以谢明慧瘦弱的身板,这样的行为还是很危险。
谢明慧却不管那车夫是如何与他抢夺,愣愣的冲到了车厢的前头,急急追问:“阿翁,到底出了什么事?’
“明慧,你先回去,我要去救人!’
“快让开!‘
“救人?’
“谁出事了?”谢明慧一时打愣,缰绳就被车夫夺了过去,下一刻,晃晃悠悠的牛车已经全速飞奔向着乌衣巷的另一头跑走了!
跑起来了!
是真的!
牛车也能飞奔!
谢明慧都看傻了,她长这么大也没见过牛车能跑的这样快,没有见过腿脚这么利落的青牛。
这简直就是一头神牛!
“明慧,快回来吧!’
“别耽误大兄办事。’
谢石走上前,把谢明慧带回了谢府,对这个机灵古怪的小娘子,不只是谢安喜欢的紧,就连谢石也是疼爱有加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阿翁为何这样着急?’
“以前从没见他这样。’
谢明慧没见过,那只能说明她还太年轻,早些年,谢安还在仕宦之外的时候,也时常有仗气使性的时候,脾气也大着了!
“你不晓得,太原王家又要被抄家了!”谢石语气轻快,这个“又”字说的就很灵性。“又抄家?”
“前几天不是刚刚被抄过了吗?
虽然太原王氏并没有受到牵连,被抄的只是王国宝这一门一户,但是在消息互通的乌衣巷上,还是闹起了不小的波澜
就连谢明慧这样的小娘子都知晓了,但是,即便如此,谢石也还是继续向她透露消息。在谢家的年轻一辈里,谢石对明慧也是另眼相看,很多朝堂上的事情,谢明慧喜欢打听,他也愿意透露给她。
“这你就不懂了
“上一次是查抄钱财,这一次是抄人。’
“抄人?”
“要籍没家口了?”
这么严重,一向喜气洋洋的明慧也不自觉皱紧了眉頭,擔忧起来。
“正是。”
“看来,這一次陛下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呐!’
“这么说,阿翁是要去王府把姑母接回来?’
能让一贯云淡风轻的谢安如此焦急的,也就是这件事了。其实,前几日谢安就已经有这样的打算,但那个时候,谢女王国宝的妻子却在和亲爹闹别扭,不肯回家。
却也不是她还眷恋着王国宝那帅哥,不肯离开王府,她只是在埋怨谢安,为何早些年不肯让她和王国宝离婚。
那些谢安的侄女,谢安的孙女,和太原王氏结亲的,和琅琊王氏成婚的,最后全都被谢安搅散了。
实际上,其中不乏有过的很好,很恩爱的夫妻,就是因为谢安和这些家族有政治上的分歧,他便从中作梗,将人家好端端的夫妻拆散。
这些也都罢了,毕竟木已成舟无可回改。
可是,谢道晦却偏偏没有这样的福气。
明明她才是谢安的亲生女儿,又从来不招王国宝那烂厮的待见,这些事情,桩桩件件谢安全都知情。
可是他在辣手摧婚的时候,却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抛到了一边,不肯让他们离婚。
谢道晦又苦苦挨了好几年,受尽了王国宝的冷眼。
现在大难临头,谢安居然还想起她来了!
真的是一件奇迹!
谢道晦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呕吐。
谢安接到女儿驳斥的书信,也是心里不痛快,他当然知道在真正的危机之前,还是要搭救女儿,但是,前几天看来,真正的危险不是还没有到来吗?
他也就稍稍磨蹭一点,迟疑了一点。
而现在,抄财之后的抄人真的来了,谢安便坐不住了,身为大晋朝廷的第一世家,谢家的消息网不是吹的,那邊司马曜刚刚发出了旨意,牛虎还没能将抄家的士兵集结完毕,谢家这边就得到了消息
谢安连滚带爬的奔上了牛车,一路直奔着太原王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