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有头脑!有理智!
现在城里的局势这样乱,几位大将军是无法应对这样的情况的,不过,符融却可以整合这份力量。
让姚羌军团去碰这个钉子,呵呵,都说慕容一系的人最是诡计多端,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城中的氐秦势力尤盛,不是我羌人能铲平的,素闻鲜卑军团战斗力强悍,慕容将军不妨就把这个差事留给自己,而我们羌人军团就在城里协助便是。”
慕容德摇摇头,对姚苌的机关算尽也算是有了一个更加深刻的了解。
这个人真的是不能让人对他有任何一点点的信任,就算是姚苌答应合作,慕容德也清楚,这不过是为了达成各自的目的,一时的苟且而已。
“姚将军这是怕被我们利用?”
姚苌笑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他耸耸肩膀,摊开了两手。
姚苌挑衅的表情让慕容德恨得牙根痒痒,要不是慕容垂带走了一部分鲜卑精兵,他又何至于低三下四的跑来求助?
只依靠鲜卑军团自己的力量就足够和氐人硬扛的!
“我鲜卑人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和城中氐秦士兵抗衡的任务,就只能交给羌人去做。”
“这可不是我故意刁难,我鲜卑人一向态度明确,我们并不想攻占长安城,对这座古都没有一点兴趣,即便今天成功压制氐秦的势力,我们想做的,也只是打开城门,去投奔慕容垂而已。”
“既然长安城于我们无用,我们又为何要去压制氐秦的部队?”
“不过,姚将军一直以来的意图却很明确,虽然将军从来也没有明确表示过,但是我心里清楚,你是想占据长安城的。”
“你放心,我们两军现在只是临时结盟,你想留在长安,我鲜卑军团对长安城无意,这不是正正好好吗?”
“你们真的愿意把长安城让给我们?”
姚苌实在是不敢相信,人嘛,思考问题总是免不了要从自身考虑,以他的性情,长安城这样一块到了嘴边的大肥肉,首倡起兵的鲜卑军团居然会拱手相让,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慕容氏的人,脑子都有病!
姚苌再次确认了这一点,就如同慕容德也很轻易的就肯定了他的猜测。
长安城是什么风水宝地吗?
多少年的经验还没有让姚苌看明白吗?
在实力不足的情况下,就算是占据了这片中原沃土,想要一统天下,也没有可能。
照他慕容德看来,他姚苌的实力,还远不如苻坚,苻坚能够办到统一江北,他姚苌还远远做不到。
姚苌的宏图大业还没有展开,慕容德就已经看穿了他的极限,不过是盘踞在长安城,借以掌控周围几个州郡,除此之外,无大作为。
别说是建立一个能一统江北的大国了,就算是偏安一隅的朝廷,都一定是地盘最小的那种。
“太好了!”
“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能反悔!”
反悔作甚?
以为人人都是他姚苌?
慕容德料想的没错,在几个异族首领之中,最难说服的,当属姚苌,此人一贯是不占便宜不罢休,心思诡诈。
偏偏他的实力又那么强,想要压制氐秦的势力,非得有他出手不可,没办法,只能先抛给他一个甜头,让他满意才行。
幸亏鲜卑一族在长安城的去留问题上早就已经达成共识,他们对这座战略重镇全都没有一丝兴趣,思乡情结严重,这才让慕容德可以轻轻松松的把长安城送到姚苌的肚皮里。
俗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待到姚苌和慕容德从姚羌的大营里缓缓走出,正要分道扬镳,各自去指挥队伍的时候,这才发现,螳螂和黄雀都还没有行动,那身单力弱,存在感最低的小小蝉儿,竟已在街上蹦跶了。
而且,蹦跶的很挺欢实。
“不会吧!”
“丁零人,他们出手竟然比我还快!”慕容德看着街上的混乱,不禁感叹道。
“苻坚的死讯,你是不是先告诉他们了?”姚苌很快就想到了促使丁零人如此疯狂的一个可能原因。
慕容德大呼冤枉:“怎么可能?”
“事分轻重缓急,你们两边相比,还是姚羌的实力更强,至于丁零人,我从来都没把他们放在心上。”
“原本想着,以丁零人的个性,只要我们打起来了,他们必定会自己冲出来,根本不需要提前通气。”
“没想到,他们反倒先一步跳出来了!”
那还等什么?
先下手者为强,后下手者遭殃!
再拖延,便宜都被丁零人捡走了!
却说这长安城里现在究竟有多乱呢?
简直和天师道攻城的那份混乱劲头有的一拼!
丁零人那份横冲直闯,处处抢光的做派,让人实在分辨不清,他们是正规军呢,还是山贼强盗。
但是,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们作乱为恶的本事,可是比盗抢团伙厉害的多了。
那武器装备都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且看他们成群,甚至是十几个人人充作一队,刀枪齐备,所到之处,几乎每一家店铺、普通的住户都被洗劫一空。
而在这些不知道是军队还是盗抢团伙的正前方,正是他们的首领,丁零人翟辽、翟斌在带队。
两人骑在高头大马上,视线向下,马鞭所指之处,正是他们一早就看好的肥的流油的富户。
他们指哪里,士兵们就抢到哪里,配合相当的默契。
能抢就抢,能拿便拿,一向是丁零人行走江湖的不二法宝,至于占地盘那种事情,费事费力,还说不定讨不到多少好处,他们一向不屑。
还不如直接把金银财宝都拉回家,这样来得实惠。
实惠实惠,那是真实惠。
不过吧,风险也是有的。
毕竟,丁零人总体结构松散,人数也不占优,很快他们的异常行动,就被城上巡逻的氐秦士兵发现了。
一开始,丁零人虽然穿着铠甲,但是人数不多,隐藏在那些胡打乱闹的纨绔子弟中间,并不显眼,也没有引起城上巡逻士兵们的主意。
可是时间一长,氐秦哨兵们,还是发现了问题。
“你们看!”
“那不是翟辽和翟斌吗?”
“他们出来做什么?”
没错!
暴露丁零人行踪,阻碍他们继续肆意行抢的罪魁,正是他们丁零人的首领!
士兵们还知道在街上站着行抢,可两位主帅就别提了,一点警惕性都没有,可能是断定今晚的长安城必定是要大乱的,没有人会在意他们的行动。
翟辽和翟斌此刻的行为,简直狂妄至极。
那负责出来征兵的氐秦队主还都没有骑马,他们却先骑上了,不只骑上了,还在城里呼呼喝喝,到处指挥人抢劫,再没有人发现,那只能说,氐秦守兵都是瞎子了!
“快去宫里禀报!”
然而,这个时候回宫,还有用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