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沈警更惊奇了,既然是假的,为什么还要这样搞?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以沈警头脑的转弯程度,当然是无法理解这其中的弯弯绕的。吴兴沈氏打仗,从来都是义字当先,什么都不多说,抄起刀子就是干的那种类型。
让他们去多动脑,当智囊,要求也太高了些,这也可以想见,当年的王敦是多么的愚蠢了。
他还会让沈充来当他的智囊,能成功才怪!
“说说你的办法。”
既然是假的,谢玄就感觉,可以有讨论的余地。
雨势有减弱的趋势,一旦脱离了泥泞道路的阻隔,想必秦兵也该回城暂避了。
这是免不了的。
两军相持已经有段时间了,按照现在的情势,氐秦的两位主将都已经死了,他们也很难在有限的时间里扭转形势。
谢玄放心的把战场交给刘牢之等人,带着王谧回到了主将大帐。
第一件事便是把湿透的衣衫换下,说到底,老谢还是个讲究的体面人。
在这一点上,王谧等人就要差得多了,在王谧有限的记忆里,原主似乎也是个爱干净的翩翩贵公子。
若是换做以前的王谧,说不定也会立刻要干爽的衣衫来换,甚至根本不会钻进臭烘烘的军营。
至于沈警就更不用说了,从来都不是个讲究人,下雨天对于他来说才是大福音。
反正他也不喜欢洗澡,正好可以借着雨水搓一搓他那陈年老泥。
只见他又从脖颈处摸出一块泥来,潇洒的抛到地上,王谧便皱了皱眉头,只有老沈还是本色不改啊!
厉害!
“属下的意思是,事态已经如此紧急,我们不妨派出有实力的人去和氐秦守军议和,现在形势在我,氐人又不傻,他们已经守不住襄阳城了,主将又死了,还有谁能带领他们夺得胜利?”
“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人!”
“议和,只是给他们一个面子,为的就是让氐秦先稳住阵脚,不要在城里大肆杀戮,给襄阳城的百姓带来灾难。”
“实际上,我们就是以议和为借口,逼迫他们赶紧开城投降,在主将已死的情况下,他们也能保存一部分的力量,我们也可以减少损伤,重新夺回襄阳城。”
谢玄手握着茶盏,想了许久,最后沉吟道:“按你的说法,这就是真的议和啊!”
“你为何要说是假的?”
谢玄并未恼怒,实际上,在他看来,最后的底线,真的议和也无所谓。
他是世家出身,与刘裕这般的武人还是有区别,他考虑更多的,是利益的均衡。
秦兵投降,晋军入主襄阳城,只以一天为代价,这不是很完美吗?
王谧和谢玄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他能够洞悉他心里的那点弯弯绕,不过只要谢玄对这个计策没有异议也就可以了。
他继续说道:“谢将军,我们的最终目的还是夺取襄阳城,议和就当然是假的。”
“事实上,秦兵还是投降于我军,我们只不过是在名义上卖给他们一个面子,让他们安安生生的退出襄阳城,不要祸害城里的百姓,如此而已。”
“他们不但不能拿走襄阳城的一砖一瓦,甚至除了自用的兵器,其他的一切武器装备,只要是在襄阳城范围以内的,都只能留在原地,等着我军去收缴。”
“这便是假议和,真投降的真相。”
“妙啊!”
“太妙了!”谢玄击掌大笑,赞许的看着王谧。
这一回,谢玄倒是没有任何私心杂念,王谧也感觉,老头子这次是真情实感的觉得他的计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