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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情(1)(1 / 2)

纵情(1)

“程池, 我不行了。”

“哎!”

程池急了, 索性直接将副驾驶座的木村原宿双肩包扔许刃脑袋上:“吐我书包里!”

许刃闭着眼睛, 一把掀开了书包, 咬着牙沉声道:“停车。”

程池一脚踩下刹车, 将法拉利停在了路边, 许刃打开车门, 捂着嘴,踉踉跄跄跑到江边,躬着身子大口呕吐了起来。

程池站在他的背后, 看着他背影一阵一阵的痉挛,发出作呕的声音。

冷冽的江风徐徐吹着,她的心隐隐有些难受。

犹豫了片刻, 程池还是走了过去。

许刃胃里简直是惊涛骇浪, 中午吃的没消化的食物都给吐了出来,一阵阵的胃部痉挛使得他直不起身, 脸色通红, 眼睛肿胀。

恍然间, 感觉背后有人轻轻地抚着他的背, 一下又一下。

吐过之后,许刃稍微好些了, 手撑在膝盖上, 勉强站起身, 回头,发现程池真的站在他的身边, 给他顺气,同时朝地上那推呕吐物投来淡淡的一瞥。

“啧。”

她捏了捏鼻子,一脸嫌弃的表情,从包里拿出纸巾:“擦嘴。”

风一吹,许刃身形有些不稳,她连忙扶住了他,顺势扬手,拿纸巾给他擦嘴。

“吐了,好些了?”

她声音很温柔。

许刃迷迷糊糊“嗯”了声。

她将擦了嘴的纸揉成一团扔进了那堆秽物里,扶着他转身朝轿车走去。

许刃全身无力,程池小小的身板支撑了他歪歪扭扭的大半身重量。

酒精上了头,许刃整个人都倒在了后排的座位上,程池重新系好安全带,将车发动了出去,这一次速度控制在四十以内,免得又把他的胃给震得难受。

许刃微微睁开眼,晃晃悠悠的右手手臂,摸到了座位下面,车门的一角,将那串银铃脚链捡起来,晃了晃。

程池听到铃铛响,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

他将脚链放在耳边,一晃,再晃,叮叮当当。

她之前置气,将脚链随手乱扔,后来想了好久,差点把房间掀翻了都没有找到在哪里,没想到居然在车里,还让他给捡回来了。

许刃朦摇着那串泛着银光的脚链,叮叮咚咚。

“我看到它的第一眼,就知道,它该是你的。”

他的声音抑扬悠长,带着不分明的醉意。

程池的心动了动,哼了一声,不大相信:“为什么?”

许刃没有回答,他平躺着,将脚链放在自己的耳畔,不停地晃铃铛。

“戴在脚上,你来,我就知道了。”

他说,带着微醺的醉意。

“你听不见,但是我能听见,这样就很好。”

程池意动:“知道我来了,想怎么样?”

许刃喃喃:“我想…”

程池还等着他的答案,可是脑袋一歪,睡着了。

程池沉默地看着窗外,她突然觉得,今晚的夜色,其实很美。

幸而程正年又出差了,否则许刃的手受伤的事,真不好交代,她不想跟老爸告状,老爸肯定会揍死程厉铭,当然程厉铭肯定也会把气撒在许刃身上。

她了解程厉铭,他对她有多疼爱,对别人就有多变态。

大宅已经灭了灯,家里人早已经习惯了程池的晚归,没人出来候她。

这样很好,程池摸着黑,将许刃扶着进了房间,小心翼翼地扔在了他的床中央,然后脱掉了他的鞋子。

许刃整个左臂都包扎着纱布,右手抚在额头上,眼睛紧闭,眉心紧紧皱着,嘴里喃喃道:“好难受。”

程池难得温柔,俯下身问他:“哪里不舒服?”

许刃将脸侧过去,不再说话。

程池从医生开的处方药里翻出了止疼的药片,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噔噔噔地下了楼,没一会儿,上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淡蓝色的保温杯,杯里装了满满的热水。

她坐到床边上,手伸到许刃的下颌,用力一捏,将他的嘴打开,几颗止疼和消炎的药片喂进了他的嘴里。

然后将保温杯里的热水倒在杯盖里,将他扶起来,喂他喝下去。

许刃还算听话,乖乖地吃了药,睁开眼,目光落到了保温杯口,微微皱了皱眉。

“干净的。”

程池不满地说:“我都还没嫌弃,你倒是嫌弃了?”

她刚刚在许刃的屋子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可以保温的水杯,这大冷天的,水很快就会冷掉,他吐了那么多,晚上肯定会口渴,索性便将自己的保温杯里装了热水给他用。

许刃平躺了下去,为了不让他压到左臂,程池将他的手臂搁在了头顶,然后给他捻好了棉被。

“Sex,我好难受。”

他神志不清地喃喃道。

“吃了药,很快就好了。”

程池闷闷地说:“快睡吧,水杯在右边床头,渴了自己喝。”

“Sex,你陪陪我。”

他的声音很柔,不似平时那般冷硬,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对一只乌龟都比对她温柔。

程池撇了撇嘴,说:“你这样的家伙,还需要人陪吗?”

话虽然说得冷冰冰,但她还是坐在了他的身侧,顺势也脱掉鞋,上了床,将他的头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伸手按在他的太阳穴上,难得温柔地问:“这里难受?”

许刃若有若无地“嗯”了一声,她便加重了指尖的力道,给他揉摁太阳穴。

她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这么耐心的时候,她以前不这样的。

从不这样…体贴人。

“要不是看你这么可怜,我才懒得管你。”

她闷哼了一声。

许刃将脑袋,往她的微曲的肚子窝里蹭了蹭,程池索性将羽绒服拉链拉开,露出了里面柔软的毛衣,带着她的体温。

程池脸红了红,将他的脑袋窝进自己的肚子边,让他躺得舒服一点。

许刃的脑袋很烫,头发茬很硬,程池摸到了他的头上,有些扎手,那种的触感,让她一阵阵地心悸。

她将手放在了他的头顶,一遍一遍地抚摸着他的头,仿佛上瘾了一般,与她柔软的长发不同,那是她从来未曾接触过的坚硬。

“Sex…”他依旧呢喃着他唯一的朋友。

“我是程池。”

她说。

“小千金…”

“程池。”

她固执地纠正他。

“小千金。”

程池叹了口气,终于放弃。

她垂眸,借着月色打量他,他的眉毛浓密,却并不是胡乱生长,而是有规律地向两鬓斜梢,眯起的眼睛细长,睫毛卷翘,鼻梁高耸宛若山脉,薄唇紧紧地抿住。

这人,怎么长得…

这样英俊。

她心动了,手情不自禁地抚上了他的眼睛,很是意动,缓缓俯身,吻住了他的额头,皮肤灼烫。

她的唇却有点凉。

轻轻地抬了抬,柔软的唇移到他紧闭的眉眼处,隔着薄薄的眼皮,亲吻他微隆的眼廓。

那双时而清澈无澜,时而深不见底的眼睛,仿佛一眼便将她望进了心里,将她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唇缓缓下移,吻到了他鼻梁的高峰,骨骼坚硬无比。

终于,在她即将到达唇畔的刹那间,许刃却突然开口:“小千金。”

程池动作微顿。

只听他的尾音上扬:“我还没有醉到…让你为所欲为的程度。”

许刃睁开眼,眸色泛着并不分明的沉醉之意,两个人,面面相觑。

终于,程池闭上了眼,在他唇边轻声低语,声音沙哑,带着某种独特的味道。

“许刃,你有两个选择,第一,吻我,第二,推开我。”

许刃的右臂,按在了程池的肩膀处,握紧。

就在程池以为他即将推开她的那一刹那,却突然被他紧紧拽住,随即他起身,将她掀翻在了身下。

许刃用那一双深沉的眸子,看着她,打量她的眉毛,眼睛。

目光一点点下潜,落到她的嘴唇上。

程池咽了口唾沫。

许刃低头,在她的唇畔顿了顿,随机,用力吻住了她的唇。

程池的大脑,猛地一炸!

许刃的手拖住了她的后脑,以一种无比霸道而又强硬的姿态,逼迫她承受他的深吻。

宛如暴风骤雨一般,他用力地吮吸着她鲜嫩多汁的唇瓣,仿佛品尝最甜美的果实。

程池宛若一根紧绷的弦,她的心突然乱了,只能紧紧闭着眼睛,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在她这里,都已经不再真实,唯一的真相,就是他嘴里淡淡的酒精味道,这味道,叫她醉得彻底。

她感受到了他唇齿的灼热,她被动地张开嘴,大口回应他的热情,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被抽空,过去所有的欢愉在此时此刻,都显得那般微不足道,没有什么能比眼前的男人,更让她难以自拔,好想永远都沉溺在他的怀抱里,那里是最美好的地方。

“小千金。”

他的嗓音带着沙哑的磁性,辗转着她的唇瓣。

程池的心阵阵悸动,她咬住他的上唇,厮磨了片刻,说:“叫我程池。”

“…小千金。”

她闭上眼。

漫长得仿佛一个世纪般久远的亲吻之后,许刃松开了她的肩头,仰面躺在床上,呼吸沉重而急促。

程池的脑子一片空白,很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及时,刹了车。

两个人,心照不宣。

他们就这样望着天花板,躺了很久很久。

“许刃,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程池说。

“我跟你没血缘关系。”

他回答。

“其实我不在乎。”

她说:“不过,这样最好。”

“离经叛道。”

他轻笑了一声:“小疯子。”

她没有说话,他继续解释:“因为一些原因,你的父亲必须接受我,资助我念完大学。”

“是不能说的秘密?”

“嗯。”

“以后也不能?”

“如果有以后的话…”他睁开眼,隔着浓郁的夜色,看着她:“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事。”

程池是抱着许刃睡过去的,但是许刃醒过来的时候,却是一种单手将她搂在怀里的姿势,她趴在他的胸膛,头枕着他的锁骨,倒是也睡得很香甜。

许刃背上顷刻间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立刻掀开被子,检查自己的衣服,还有她的,确定了两个人都衣着完好,至少确定了受伤左手应该还不至于支撑他对她干那事儿,他才放下心来。

程池迷迷糊糊醒过来,发现许刃已经穿戴整齐,坐在书桌前,看他的英语课本,耳朵上挂着耳麦,一边听英语录音一边念念有词。

“darling。”

程池冲他挥了挥手:“good morning。”

许刃见她醒来,索性放下书,摘掉了耳麦,将课本装进自己的书包里,然后小心翼翼地背好了书包,尽可能不碰到左手的伤口,转身出门。

他不理她。

程池闷哼了一声。

“昨天晚上抱着人家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早上起来,就不理人家。”

她撅着嘴:“还真是拔x无情。”

许刃脚步顿住了。

微微侧眸,看向她。

“晚上放学陪我去医院换药。”

“好呀好呀!”

程池像哈巴狗一般地点头。

“顺便看看脑子。”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病早治。”

哼!

许刃用右手艰难地在草稿纸上演算着公式,程池托着腮,凝望着他的背影。

许刃的同桌名叫蒋晓萌,是班级的第一名,也是年级前三,从许刃的手受伤到现在,她一直很殷勤地照顾他,给他拧水杯,帮他拿作业本。

就差没有跟到男厕所去。

程池冷眉冷眼地盯着前面那两人。

“啧,一股子酸醋味儿,老远就闻到了。”

白悠走过来笑眯眯地说。

“有人愿意鞍前马后地伺候着,老子连请护工的钱都省了,这是好事。”

程池冷哼道。

蒋晓萌在学习方面,的确帮了许刃很多,那套一模考的试卷,很多不懂的题目,全靠她的讲解,许刃才算弄懂了大半,下课的时候,她也很积极地对他讲解上一堂课老师留下的重难点题目。

有学霸的帮助,许刃成绩提升很快。

程池走到讲台边翻找自己的作业本,下来的时候,抬腿猛地踢了踢许刃的课桌,导致他手里的笔一歪,在课本上划出一个抛物线。

许刃抬眸,看向程池,目光很平静,正要开口唤一声:“小千金。”

程池却冷哼了一声,什么也不说,仰着脖子高傲地离开,离开的时候,将他桌上的保温杯也顺走了。

那是她的,却被别的女人拧过瓶盖,有洁癖的程池觉得,有必要把杯子放到厕所槽里泡个几天几夜净化了再给他用!

许刃轻轻扬了扬嘴角,重新翻了一页,继续在草稿纸上演算题目。

身边蒋晓萌凑了过来,她回头瞥了程池一眼,对许刃说:“我也挺讨厌她的。”

“哦。”

其实这个班讨厌程池的人不少,只是大部分人敢怒不敢言罢了。

“仗着自己家里有钱,作威作福。”

“你说的对。”

许刃点头,作威作福的小千金。

他情不自禁地又笑了。

“自以为了不起,说白了就是蛀虫,只会啃老。”

蒋晓萌觉得和自己一样出身清贫的许刃,肯定能懂她的心情:“不能够为社会创造价值,这样的人,真不知道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每天只会混日子,浪费生命。”

蒋晓萌继续说:“咱们少和这样的人来往。”

许刃不再说话,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蒋晓萌的话,让他觉得有点不适。

“许刃,你大学想考去哪里?”

蒋晓萌问他:“北京,还是上海?”

“不知道。”

许刃声音有点冷。

“其实你现在可以考虑一下,你的基础不错,还有半年时间,能追得上来,我…”她红了红脸:“我也会帮你的,倒是我们一起考到北京的985高校,你觉得好吗?”

“许刃,你怎么不说话?”

放学铃响了。

许刃背上了书包,起身离开。

“许刃。”

蒋晓萌叫住他:“你去哪?

咱们不是约好放学后一起复习功课?”

许刃没有理她,表情很冷。

程池说,那个人,我能笑能骂能欺负,但你们不能。

许刃终于体会了,那种心情。

她是他的,他能欺负,但别人,绝不可以。

程池秉住呼吸,看着医生一圈一圈地拆掉了许刃左臂的白纱布条。

左臂从手肘关节往下,密密麻麻很多水泡,不过涂抹了药膏之后,已经好了许多,不似第一天那样红肿不堪。

尽管如此,看到这条腻腻的手臂,程池还是忍不住一阵哆嗦。

她望向许刃,关切地问:“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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