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牵制住晋阳的刘钧之外,李中易此次北进还有一个目标:一直暗中和契丹人有瓜葛的大名府符彦卿。
自从李中易进驻于娘子关之下,便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大名府的魏王符彦卿发上谕,命其率军亲自到娘子关下助阵。
可是,魏王符彦卿却对李中易的召唤置若罔闻,既不带兵前来助攻,又不亲自前来请罪,一直指派符昭信居中作说客。
早年间,李中易还是破虏军都监的时候,符昭信已经是破虏军的都指挥使,两人的渊源极深。
然而,在统一全国兵权的大是大非面前,哪怕李中易和符昭信的私交再好,也无卵用。
随着李重进和李筠的先后覆灭,整个大周境内最大的军阀,除了符彦卿之外,更有何人?
李中易先后三次召见符彦卿,符彦卿却一直称病不来,嘿嘿,送到了嘴边的借口,如果李中易不借题发挥,那他还是大周之新主么?
“信诚公,麻烦您回大名府走一遭,就说我李某人于三日后,亲去大名府探望魏王殿下!”李中易此话一出口,形同下达了最后通牒。
整个符家,对李中易最了解之人,除了符昭信之外,更有何人?
李中易所谓的亲去大名府探望符彦卿,怎么可能是孤家寡人的轻身前往呢,只可能是亲率大军的兵临城下。
“执政王,何至于此?”符昭信心里明白,却又无法彻底明言,心中的苦闷简直无法用语言去形容。
李中易淡淡的一笑,说:“信诚公,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孤言尽于此,何去何从,端看魏王殿下如何取舍了。”
事已至此,符昭信知道已经无法挽回,索性连行装都懒得收拾了,连夜出发,赶回大名府报讯。
谁曾想,符昭信刚刚出城,还没奔出去十里地,就被络绎不绝向东进发的李家军兵马给挡住了去路。
声西击东,这绝对是阴谋!
符昭信猛然惊醒,李中易所谓的进攻晋阳,或是北取幽州,都不过是障眼法罢了,他真正的目的,必是取了大名府,铲除符家的根基!
有了清醒的认识之后,符昭信不由得心急如焚,恨不得在肋下插上翅膀,马上飞回大名府去。
没错,李中易此次北伐的目的,一共有三:除了西取晋阳,以及北收幽州之外,最重要的是攘外必先安内,也就是东取大名府。
把话说白一点,符太后能够垂帘听政,大名府的符家才是其最坚实的后盾。
如果,李中易从根上拔除了符家的根基,嘿嘿,远在开封城里的符太后和小皇帝,也就成了无水之舟,无根之树!
这一招便叫作是釜底抽薪!
只要拿下了大名府符家,遍及大周各地的藩镇们,谁还敢对李中易的政令阳奉阴违?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面对已经向东进发的李家军,符昭信急得额头直冒汗,索性发了狠,只带了少数几名的家将,每人都配备三马,打算星夜兼程的赶回大名府。
李中易得知消息之后,不由轻声叹道:“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骨肉至亲打断了腿,还连着筋呢。”
一旁知道内情的廖山河,咧嘴笑出了声:“现在才赶回去报讯,嘿嘿,晚了!”
李中易和廖山河对了心照不宣的眼神,两人不约而同的同时笑了,嘿嘿,符昭信现在才想着赶回大名府,确实已经晚了。
趁着耶律休哥吃不准李家军真实意图之机,李家军的主力其实已经全体东进,目标直指大名府。
路上,符昭信队伍的马,一匹接着一匹的生病。不到一天的工夫,十几匹战马,全都上吐下泻,软趴在马棚里,显然无法继续赶路了!
一时间,符昭信上哪里去找替换的马匹呢,他急得直骂李中易,“狗东西,成心的,故意的,不得好死……”
李中易听说符昭信买到了一匹马,独自上路去大名府报讯,他不由微微一叹,说:“还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血浓于水呐!”
想当初,符昭信失去了当魏王世子的资格后,这才闯荡进了开封城,然后和李中易在破虏军内共事了一年多。
然而,符家真的要出大事的时候,符昭信单人独骑也要上路,赶回去给符家报信。
可是,符昭信单独上了路后,一路上却没有补充干粮和饮水的地方,只能靠着野果子和山泉水充饥。
等符昭信好不容易赶回了大名府的城门,就听见身后传来了歇斯底里吼叫声,“敌袭,敌袭,快关城门,快关城门……”
符昭信不由眼前猛的一黑,一头栽下马来,在一片惊叫声中,昏然不醒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