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易执意要走,正清是拦不住的,他只得陪着李相公往外走。
路上,李中易忽然看见郑氏红着眼圈,低垂着脑袋,拘束的站在道旁。
这是怎么了?李中易的念头还没转完,就见李十七快步走过来,小声禀报说:“幸好爷安排了人跟着郑氏,不然的话,还真有可能让人给抢了去。”他抬手指向几个被绑跪在地上的人。
李中易皱紧眉头,仔细的看了看地上的几个人,指着其中为首的一个油头粉面的家伙,冷冷的问道:“汝父何名?”
“李相公,家父是给事中吴公。”这位衙内在挨打的时候,已经知道了,他得罪的是李相公家中的女人,早就吓得魂不附体。
李中易冷冷的一笑,反问他:“你可知当街强抢民女,该当何罪?”
那衙内立时傻了眼,他本以为,放低姿态,服个软,李中易就会大人不计小人过。谁曾想,李中易的态度颇为不善,根本就把他那个四品官的爹,放在眼里。
没等这衙内反应过来,李中易已经厉声喝道:“都楞着干什么?拿回府衙,严加拷问。”
“喏。”一直护卫在李中易身边的牙兵们,一拥而上,架起敢于在太岁头上头上动头的几个纨绔子弟,就往寺外拖去。
李中易抬腿踱到郑氏的身旁,温和的说:“你毋须害怕和担心,我一定会护你的周全。”
郑氏眼里含着热泪,蹲身万福,小声说:“奴家给爷惹麻烦了,实在是不应该。”
李中易察觉到郑氏的小心翼翼,和煦的说:“我一直认为,咱们是一家人,开开心心的每一天,不要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好么?”
郑氏呆楞的看着李中易,好半晌,说不出半句话来,只是用力的猛点头。
李中易怜惜的看了眼郑氏,这个女人还真是命苦,丈夫不疼,长子死了,女儿都成了他的妾室,可谓是无依无靠。
郑氏虽然没住在李中易的家中,可是,她由于寂寞,经常登门来看女儿,难免碍了芍药的眼。
清官难断家务事,后宅中的恩恩怨怨,李中易即使门儿清,也并不想掺合进去。
作为一家之主,外面有许多勾心斗角的事情,耗费掉李中易的大量心神,知之为不知,方为正道。
由于芍药的无理取闹,李中易毕竟略偏向一些自家的女人,所以,想办法另外安抚郑氏。
“你既是一人居住,难免有些不便,不如这样,回头我便让花娇和蕊娇她们,陪你住在一块儿,可好哇?”李中易确实是一番好意,在他看来,母亲和女儿们住在一起,肯定不会太过寂寞。
可是,郑氏非但不喜,反而淌下了眼泪,泣道:“蒙爷的恩典,奴家本应喜欢,只是,花娇和蕊娇都应该侍奉在您的尊前,不可轻离。”
李中易看着梨花带雨,显出别样风情的郑氏,立时意识到,他想左了。
一般来说,只有家主不喜欢的小妾,才会被发落出主宅,李中易倒真是忘记了这一茬。
“呵呵,此事易尔。彩娇也可以随时过去看你,好了,不要胡思乱想了。”李中易稍微拉长了一点音调,暗示郑氏,就这么定了。
郑氏十分清楚,李中易对彩娇的特别偏爱,既然彩娇也可以跟过去,一起陪她,哪里还有丝毫的疑虑?
“奴家谢过爷的体谅。”郑氏打心眼里感激李中易,今天,如果不是李中易派人暗中保护她,恐怕,她的清白已污。
李中易吩咐人找来马车,送郑氏回家,然后辞别了正清老和尚,正欲登车回府衙,却听见不远处有人高声叫道:“李相公,李相公,请留步,请留步。”
李中易收回抬起的右腿,定神看过去,却见柴荣身旁的近侍,张德三,纵马狂奔,笔直的赶到了近前。
“李相公,陛下召您进宫。”张德三气喘吁吁的说明了来意。
李中易心头立即浮上了四个字:回光返照,他不动声色的问张德三:“是皇后娘娘下的懿旨?
张德三苦着脸说:“李相公,是陛下亲自传下的口诏。”
李中易料定,这一次,柴荣的身体恐怕是真不行了,必是召他这个神医进宫,作出必要的努力。
以前,李中易一直有些想不通,柴荣为什么会放着他这个神医不顾,却偏要另寻名医呢?
后来,李中易逐渐意识到,柴荣恐怕是早就患上了不治的绝症,非药石所能治也。
当然了,李中易目前也仅仅是猜测罢了,柴荣的心思,他虽然可以揣摩出九成,毕竟,还存在着很大的变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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